家自以為據有峽江之險,董原以為尚有一搏之機,這次都撞到鐵板上去了。渦陽、正陽二鎮只要沒有別的心思,想來以後的結局都不至於太差,崇國公畢竟還是要有兩三表率來安天下人之心……”
嶽週三指捏螺似的將鉛丸舉到燈細看,給燈光罩著,鉛丸有著黯淡的金屬光澤,渾圓如空中墜下的水滴,一枚重約一兩許,堪比蹶張弩的箭簇,但無稜無鋒。
“這是伏火弩的彈子?”嶽週一路隨行來也聽得隱隱的雷鳴,對伏火弩只知其名、不見其形,見督爺拿來一枚鉛子來,自然就想到伏火弩上去。
“這只是伏火弩的散子,”嶽峙無奈的笑了笑,問嶽周,“二十丈之戰線,許你填以弓弩,敵騎集陣衝鋒來,你要如何擋之……”
聽得侄少爺考究自己的兵法,嶽周答道:“用盾矛蹲坐守前線,使敵騎不能近,二十丈之戰線,盾陣之後可填弓弩一百到一百五十張,除非敵騎用重甲衝鋒,不然難接戰也……”
“這種散子,一架伏火弩一次能『射』二百粒,散子破甲之『射』殺力不下臂張弩,二十丈之戰線,放置十架伏火弩,一次發彈『射』殺,堪比一千到一千五百張臂張強弩齊『射』,”嶽峙說道,“你說曹家與董原是不是撞到鐵板上去了?”
嶽峙說得言之鑿鑿,但嶽周沒有親眼目睹伏炎弩的威姿,一時間也難想象伏火弩發『射』散彈的情形。要不是嶽峙素來持重,不喜浮言,嶽周只能認為嶽峙所言“二十丈戰線上集聚一千到一千五百張強弩齊『射』”來形容伏火弩之威力,是浮誇之語。
“此乃軍機要密,不要外洩,”嶽冷秋額外吩咐嶽週一聲,又問嶽峙,“倘若崇國公明年就決志北伐,你以為崇國公會如何打?”
“伏火弩雖是神兵利器,但有移動不便之劣勢,在河淮平原與燕胡騎兵決勝,不能盡然發揮優勢,”嶽峙蹙眉思慮道,“以侄兒所見,崇國公這兩年來在海州大造聲勢,又派兵在高麗牙山登陸,已經吸引燕胡兵馬往山東、河淮以及高麗漢陽郡一線堆聚,實際使燕胡在燕薊、兩遼腹地的駐兵持續減弱……”
“強力撕開鎖海防線,繞過山東防線,跳打津海、直搗燕京,一擊斃命矣!”嶽冷秋幾乎嘆著氣,將他所推測出來的淮東軍北伐戰略輕輕的說出來。
嶽峙也是這個猜測——浸『淫』兵事多年,嶽冷秋與嶽峙在兵法上的見解,在當世都要算是超一流的,在見識過伏火弩成建制列裝威力之後,重新推演北伐戰略,倒不會出現大的偏差。
在伏火弩出現之前,只有重型拋石弩能對堅固塞壘造成有效的破壞。
燕胡鎖海防線兩處最堅固的防塞皆是圍島而建,防塞之外根本就沒有地方放置重型拋石弩;傳統的攻城攻壘戰術,在鎖海防線前都將失效或效果大減。
舊式林政君級戰船的甲板上給五組巨大而縱橫交錯的船桅分割開來,實際也沒有能整片的甲板能放置重型拋石弩——使得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淮東軍要拿下燕胡鎖海防線中的廟山、隍城島兩處海中防壘,只能拿人命去填。
燕胡此時處於武備上升時,已經從荊襄會戰的挫敗中恢復過來,將卒士氣可用,在鎖海防線部署的都是能打血戰的精銳戰力;嶽冷秋、嶽峙此前都不敢想象淮東軍要撕開燕胡的鎖海防線,投填入多少人命才夠。
不能撕開鎖海防線,林縛要北伐,只能老老實實的先打山東,再從山東往燕薊、河淮展開兵力。
見過伏火弩的威力之後,嶽冷秋、嶽峙才知道林縛這些年來縱容燕胡在登州與金州之間的渤海口修鎖海防線,是何等的用心險惡?
一架二十四斤重炮在一千米處對城牆的打擊力,不下於重型拋石弩。即使不用密集弩位的新式戰船,靖海水師改造舊式戰船,在每艘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