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間不缺合格的刀柄、槍柄,即使是精鋼陌刀頭,三五人就能偷運上百把進來,但鎧甲要運進來就要困難得多,迄今才運進來六百餘副。
兵甲偷運進來,如何分配則是這邊的事情,胡喬中擔心分配過於平均,反而會削弱虞文澄在樑子崖所部的戰力……
虞文澄舔著嘴唇,哈哈一笑,說道:“從祁門過來就是樑子崖,怕其他諸部過於招搖,冒充不像山匪,步弓、蹶張弩、鱗甲大多藏在樑子崖,等著正式起事再分放下去。這回當真是叫我們佔了先,文備跟潘聞叔想要兵甲,那隻能等有了繳獲再說……”
這次正式反剿奢家進山平亂的兵馬,虞文澄所部想要再有隱藏,也不可能——只要這邊正式動手,奢家必然能猜到虞文澄所部是淮東所遣。眼下千方百計要做的,就是要奢家低估潛入兵馬的規模及兵力的來源,以防止奢家第二次進剿就派大軍壓境。
只要能接連二次將奢家遣來進巢的兵馬打潰,一方面能在贛東營造更大的聲勢,一方面能給奢家更大的打擊,另一方面更多的繳獲也能在贛東組織更多的民眾加入抵抗軍,還無需事事依賴江寧那裡走黟山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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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文莊不是沒有注意到江西境內入春以來的匪情異常。
當初,奢文莊千方百計的慫恿、推動劉安兒等洪澤浦水寨勢力在淮泗地區發動民變,實際也是要流民軍將河淮腹心處攪亂,牽制越朝在南線的兵力北移,為奢家北侵兩浙創造有力的條件。
這時候淮東欲行奢家故計,奢文莊怎麼能沒有一點察覺?
有所察覺是一回事,想要撲滅各地匪情,卻不是易事!
受吳敬澤所邀,潘聞叔率贛州軍殘部分批北上,但在潘聞叔離開贛南之後,贛南地區的反抗運動非但沒有停息,反而打著潘聞叔的旗號,有越演越烈之勢。
奢家在贛南地區的兵力已經是極弱,四千餘兵馬都集結在贛江下游的贛州城裡,以守江西這個堂奧重地。
奢文莊的想法,跟樞密院之前的預測沒有什麼不同:只要守住贛州,不使民亂往贛江下游及鄱陽湖兩岸席捲,即使暫時放棄對贛南二十餘縣的控制,也不會影響江西大局。
奢家在贛南地區的退縮,使得贛南民眾抵抗運動就越發的洶湧,短短三五月,抵抗軍就發展到一兩萬人的規模。奢家雖然不怕缺兵少甲、攜兒帶女的兩萬抵抗軍能衝破贛州的封鎖,但始終不敢掉以輕心。
除了贛南之外,贛西匪情也日益嚴重,也有燎原之勢,嚴重影響江州、豫章與袁州方面的聯絡——奢文莊考慮到淮東行故計的重心很可能會在贛東地區,但贛西的情況也叫他無法掉以輕心!
黃秉蒿、陳子壽在袁州,始終叫奢文莊不能放心,要是淮東派人與黃秉蒿、陳子壽有所聯絡,難保他二人就沒有反覆之心。
黃秉蒿、陳子壽立時再轉投江寧的可能性不高,但贛西匪情成燎原之勢,必有黃陳二人在背後縱容。一旦叛匪將袁州與豫章隔絕起來,黃秉蒿、陳子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據袁州而自立,不聽奢家號令——他二人最後也有跟江寧談判的籌碼,不必吊死在奢家這顆樹上。
相比較之下,贛東山區雖有些動靜,奢文莊也察覺贛東山區的動靜更容易受到江寧的直接領導,但也沒有餘力派出更多的兵力去鎮守贛東地區。
江西境內處處危機,內外交困——江州所面臨的池州及荊湖的攻勢以及上饒面對淮東的攻勢,這兩處是奢家必須要撐過去的難關,奢文莊一時還沒有意識到贛東地區的民亂會很快如燎原之火蔓延開來。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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