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賴五頭姓陳,平日在西城頭放印子錢、替人收債,手下養了幾十個青皮混混,好像跟沐國公府的大管事是姨表親……”
林縛跟周普說道:“你把陳賴五請進來,談談他欠我錢的事情……”
張玉伯、林夢得都不知道江寧的地頭蛇欠林縛什麼錢,就看著周普走出去,搭著陳賴五的肩頭將他跟錢小五強請到這廂酒閣子來,宋五嫂也跟著走進來。
陳賴五進了酒閣子,看見左司寇參軍張玉伯坐在桌前,涎臉說道:“張大人喚我過來有什麼吩咐,賴五馬上幫你辦妥。”
“是我找你,”林縛放在酒杯,“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誰……前些日子,我給錢小五拿錠銀子去辦事,聽說半道給人搶了,請你過來問問這事!”
陳賴五當初將錢小五拿的那錠銀子搶走抵債,就是後來聽手下人彙報說新搬進簸箕巷的這戶人家竟然毫無顧忌的將慶豐行的兩名眼線揪出來海扁了一頓,他不知道這戶人家的水底不敢輕易得罪,才當夜又將那錠銀子還給錢小五,以免得罪人;他這段時間也沒有再去找錢小五索債。過了這些天,看見錢小五給宋五嫂家幫閒,他當然將林縛忘到腦子,揪住錢小五迫他賣妻還債,哪裡想到會這麼巧,竟然給林縛撞上這事。
陳賴五涎臉笑道:“公子爺,那真是誤會,再說銀子後來不是還給錢小五了,難道這畜生沒有安心給公子爺置辦東西?我拖這畜生出去扁一頓!”
“陳賴五,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要我將你拘到衙門才肯說?”張玉伯陰沉著臉喝問陳賴五。
陳賴五雖是地頭蛇,終究還怕官三分,更何況兵馬司鎖拿他們這些地痞頭子跟凶神惡煞似的,張玉伯可以說是他最不敢直接得罪的人,張玉伯臉色陰沉,他腿肚子就打顫,給拘到衙門一陣殺威棍吃下來,這一個月的羊肉就白補了,還要在床上躺一冬天。他慌忙跪下求饒道:“真是誤會,當時看見錢小五手裡拿著銀子,就一頭想著他還債的事情,沒有想到錢小五是拿公子爺的銀子去辦事,差點誤了公子爺的正事。賴五真是該死,得罪了公子爺,得罪了張大人的朋友,賴五趕明一定去公子府賠禮請罪……”
“行了,我只當你把這事給忘了,沒有拿你見官的意思,”林縛輕描淡寫的說道,“錢小五畢竟是替我辦過事的人,我不能看他給你逼著賣妻還債,他欠你多少,我今天替他還了……”
陳賴五也當真是光棍一個,跪在地上從懷裡掏出債契,攤手給林縛看過,就當場撕了粉碎,說道:“賴五罪該萬死,哪裡敢讓公子爺還債,賴五與錢小五這債便算是兩清了,若有反悔,天打五雷轟。”
“行了,行了,我跟張大人還要喝酒,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出去說吧。”林縛揮手將陳賴五、錢小五等人都攆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烈義家僕
壺中酒盡已是更深漏殘,張玉伯將店主宋五嫂喊來要結賬,宋五嫂說道:“統共三百錢,賴五幫張大人結過了……”
“我要他結賬做甚?我跟他沒這個交情,把錢還他。”張玉伯要隨行的僕人從搭褳裡數三百錢給宋五嫂付酒錢,與林縛、林夢得把臂走出酒閣子,陳賴五跟他幾個手下還守在院子裡,大概聽到張玉伯在酒閣子裡的話,臉色訕然,站在那裡想過來招呼一聲,又怕自找沒趣。
僕人們在院子裡將馬車套好,在清寂的夜裡,馬打響鼻的聲音格外的響,林縛與張玉伯、林夢得分別坐進馬車,店裡的夥計幫忙將大門開啟,才看見錢小五蹲在院子門外,身上衣衫單薄,身子抱蜷著抖,看見這邊馬車要出院子,跑進來撲地跪下叩頭:“剛才小五暈了頭,出門才忘了要跟公子爺叩頭說聲謝,小五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