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包不同正笑嘻嘻的望著自己。
最後,目光落在眼前只到自己下頜的嬌弱身形上,秋池忽地怔住。
此刻他突地想到,無論於法還是於禮,於世人眼裡,自己是真的娶了這個女子了。
心中驀地生出些不自在。
“太子殿下到——”
就在這時,門外迎客的聲音喜悅高聲。
滿堂賓客並無驚異——憑太子同秋將軍的交情,定然也是要親來賀喜的。
這道聲音也解了秋池突生的窘迫,不自在的目光也尋到了安放的方向,迅速的轉首朝堂外望去。
只見眾賓客閃開的一條道中,一襲玉色長衫的太子身後跟著數個近侍,朝堂中大步行來。
行到堂前,太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便落在了他身邊的龍鳳霞帔之上。
頓了一頓,太子轉首回來,淡淡含笑,“你這小子,定親怎也不同我說一聲?”
他頓時一滯,只得一笑。
恰這時,禮官盡起了職責,高聲長呼,“吉時到——”
納蘭笙見機,嘻嘻一笑,“殿下這不是來了麼?先觀禮,觀了禮,待會兒再好好灌他些酒,隨殿下怎麼罰。”
太子掃他一眼,唇角笑意不明,“這可是你說的,此事你也有份兒,那我便一併罰了。”
這時,正值喜娘過來牽起新娘,秋池朝太子略一頷首,跟著到吉位站定。
朝外拜過天地,又拜過堂上的牌位,夫妻交拜之後,納蘭笙負著明思到了新房前。
跨過馬鞍,邁過火盆,喜娘引著明思在喜床坐下。
錦繡紅蓋下的明思悠悠長呼了口氣。
總算折騰完了!
鬆懈,心中大定。
藍彩遞了兩個裝了銀裸子荷包給屋內候著的兩個一胖一瘦的丫鬟,含笑道,“兩位妹妹辛苦了,這裡有我們伺候便是,妹妹們下去吧。”
有賞錢還不用幹活,自然樂意。
兩個丫鬟笑著道了聲喜,便樂呵呵地走了出去。
看著兩個丫鬟的背影,帽兒皺了皺眉,心道,自己便是納蘭府裡最醜的那等丫鬟了,沒想到這北將軍府的丫鬟比她還醜。
行禮也行得隨意,那膝蓋那手全不是位置。
還未走出房門,便用手去捏那荷包——帽兒輕輕搖了搖首。
藍彩過去將房門闔上,回首瞟她一眼,“咱們是客,其他的也不幹咱們的事。”
明思輕輕拉開蓋頭,抬首朝藍彩一笑,“給我吧。”
藍彩頷首,走到床前,從袖中掏出一張疊好的紙箋遞給明思。
至晚間,酒筵散去。
包不同率著北府軍的一干將領本想著鬧洞房,卻見太子穩穩在座並未出聲,只好相互間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通,訕訕告退離開。
秋池自然無急切之心,喚過管家換過席面,三人重新入座。
太子眸光一掃二人,又看了看桌上酒盞,“既是要罰,就得大杯。”
秋池笑了笑,“好。”
片刻換過酒盞,秋池持壺注滿,“此番是臣未想得周全,請殿下恕罪。”
言畢,一飲而盡。
太子似笑非笑,“只一杯?”
秋池一怔,遂不多言,持壺再倒,飲盡。
如此喝了三杯。
太子笑了笑,把目光看向納蘭笙。
納蘭笙看著面前的酒盞,朝太子嘿嘿一笑,“殿下,我酒量可不及秋池,可否寬限些?”
太子斜睨他一眼,唇角一勾,“今日可是你們兩府的喜事,你是送親的,他是娶親的,今夜——當不醉不歸。”
納蘭笙無奈,只得苦笑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