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思緒,在見到秋池的這一刻全然平緩。
淡淡一笑輕輕唇啟,”坐。 ”
秋池的眸光在案几上一落四碟精緻冷盤,兩隻白玉酒杯,一隻白玉長頸酒壺。
似曾相識的場景。
再一抬首,便看見明思身後鶴膝棹三腿高架上的芍藥盆栽。
同第一回來時,幾乎是場景重現。
不同的是,那時的芍藥盆栽只是蔥鬱。而如今,枝葉間,多了數朵嬌媚怒放的粉色花朵。
不同的是,那時的不自在只為生疏。而如今的不自在,卻是堪不破的放不下……
緩緩提步,步步如千鈞。
到了座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坐了下來。
明思垂眸片刻,輕輕抬起,正欲開口,秋池的聲音響起,“我已經安排了人手,明日就送娘回蒼郡。”
明思眸光靜靜無波,州一動唇,秋池又道,“我已經同她說了,她以後不會再來大京。從今而後,你們二人再不會見面。”
明思垂了垂眼瞼,輕聲淡淡,“她可以走,可是田媽媽不能就這樣走。”
秋池定定看著她,“你說。”
“帽兒的腿殘了。”靜默中,明思平靜的聲音響起,“她不能這樣走。”
秋池眸光猛然一縮。
明思面色寧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眸光輕輕垂在桌面半空,“我也要她一條腿。”
語聲平緩,半垂的羽睫一絲顫動都無。
秋池平靜道,“好。”
“我還要如玉和蓮花兩人的賣身契。”明思輕聲緩緩,“我會將她們二人安排在別處,從今而後,她們同北將軍再無干系。”
秋池面色倏地一變,眸光霎時凝起,定定看著明思,“同北將軍府再無干系?那你呢?你也想同我再無干系?”
第三百零九章還君明珠
“秋池,你不明白麼?”明思語聲輕輕,“我們再也回不去了。經歷了這些,我們已經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秋池驀地提聲急促,“為何回不去?如今一切都明瞭,我再也不會——娘也再也不能——
我們為何回不去?”
稍稍一頓,他伸手過去覆住明思放在案上的左手,低聲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沒能看清真相,我沒——”停住稍許,“沒能護住你……明思,咱們都忘了……好麼?”
明思只靜靜地看著他。
秋池直直地看著她,喉結輕輕滑動了一下,“我知曉,是我傷了你的心,我也知曉,如今,你厭恨了我——可我沒有法子。明思,莫要說走,我沒有法子讓你走,原先那些快活,我忘不了,怎麼都忘不了……你已經入了我的骨,進了我的血——你不能走,你走了,這顆心如何還能活?”
再沒有一個女人能有這千種風貌,種種皆入他心底,如百年大樹的根一般,深深的扎入那心底,一扯動,就是心房欲裂的痛!
今日,他在書房坐了一下午,只一想到,這個女子從今後會逃離他的生命,只一想到,而後的漫漫人生,再也沒有這道身影相伴,再也不能見到她的笑容,她的眸光,便覺喘過不氣的難受。
如何能割捨?
他沒有辦法。
她於他,已經是天下至毒無解的蠱毒,早已同他的五臟六腑,融為一體。
他解不了,也不想解。
明思雖早已想清楚透徹,可此刻,心裡卻還是有悶悶隱隱的痛,面上卻是一片平靜。
靜默片刻,不去看那希翼痛楚的眸光。明思輕輕垂了垂眼簾,“秋池,都忘了吧。我已經忘了。”
停住口,她將手抽回,取過白玉酒壺,再取過秋池面前的酒杯,替他們二人都斟滿,然後。將秋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