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只討了這麼一張手諭。
明思道,“拋開其他不論,明思到底同他相交一場,大雪山數百里相迎。如今太子要離京,明思當還他一送。”
榮安似乎也不想同任何人討論太子這兩字,聞言也無多言,便寫了一道手諭給明思。
站在鹿園前,明思深深沉了口氣。
如果可以,她寧可在同榮烈相認之前來見榮俊,將該說的事說完,該交待的話道完。
可昨日那般情形,她實在是控制不住。
哪怕再多等一夜,她也等不了。
世間事不可知的變化太多,她太過看重,所以不敢去賭那哪怕十萬分之一的變化。
總要握在手中,心裡方能安穩。
站在園門口的侍衛認出了明思,卻依舊長戈交錯攔行。
明思再度遞上榮安手諭。
侍衛接過細細審嚴,而後一禮放行。
明思沒有立即抬步,朝空曠的園內掃了一眼,“裡面還有人守衛麼?”
侍衛道,“裡面無人,太子稟了皇上,皇上允了。園中如今只太子一人。”
明思點了點頭,提步朝內。
旁邊出來一個侍衛跟在明思身後,在他身畔還有一個穿著不同的侍衛,看模樣氣勢應是隊長。
明思轉首,“不用了,我自己進去。”
侍衛面露難色看向自己的隊長 ,明思見狀一笑,“出了事兒我擔著,我只是想說幾句話,不想被人打擾。你們看我這一身,也不像能藏東西的吧。”
侍衛隊長斟酌片刻,一揮手,帶著那侍衛退下。
明思緩步而入,到了廊下停住,靜靜望著那緊閉的門扉,心緒有些起伏。
大紅門扇上,上部是“步步錦”的格心,寓意步步錦繡。下面裙板上是浮雕的柺子龍,周邊繞著祥雲。
這是原來上官府所不能用的規格,應是太子府整修時新建的。
方用才一年多的門扇,依舊華麗富貴。
明思凝視茫然。
她想不明白。
他為何要那般做?
從他以往的作為來看。他分明是早已堪破這場富貴。
憑他以往的表現和榮安對他的滿意來看,所謂的父子相疑,未必一定會發生。
他何必賭這一場?
還有,即便她已很清楚的感覺到他對她的變化,可她還是不能理解這種變化的由來。
一切都是疑問,可她今日來並非為了這些疑問。
過去的就是過去,她不想回想,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她今日來,是要他一個承諾。
“來了就進來吧。”忽然間,榮俊的聲音淡淡響起。
似乎聽著並無多少喜怒。甚至還帶了一絲最初時那般的溫和意味。
明思深深呼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陽光流金般瀉入。
榮俊就站在那陽光的盡頭,一身月白衣。長身玉立,望著明思,眸光靜靜平緩。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榮俊唇角彎了彎,眸色在見得明思出現後乍然一亮。但很快就錯覺般的消失,化為柔和。
明思邁步而入,站在門檻前,抬眸定定望著他,“那你知道我為了什麼而來嗎?”
只有兩人,明思也不必同你咬文嚼字。自熱而然的用了原來的說話方式。”
榮俊看著她,有一瞬間的怔忪。
陽光從背後瀉入,在明思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
她整個人都似沐浴在金光中。鬢邊的髮絲染上金色,膚光愈加勝雪般剔透晶瑩,如明珠有光,瑩瑩光華。
那一雙眼黑寶石般的眼,此際再無前些日子的深幽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