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芳稍稍放心,怔怔地望著湖面,心裡卻翻騰得厲害。
“這些狗奴才,敢來干涉寡人的事?哼!膽大包天!”嬴政似乎餘怒未消。
寒芳硬著頭皮說:“算了,難得你有空閒,高興一點。”轉了轉眼睛,說道,“我給你做個鬼臉。”說著對起鬥雞眼,一手頂著鼻子,一手拉著兩腮做了個小豬臉。
嬴政本不在意地望了一眼,看到她滑稽的表情,咯咯笑道:“這表情你也能做出來?太滑稽了!”
寒芳揉揉發酸的臉,笑道:“好了,好了,你笑了就好!”心裡卻又苦又澀。
嬴政湊過身來輕聲道:“芳,你真好!”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
寒芳眯起眼睛擠了個笑容,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一個近侍跑了過來,知道大王又在發怒,哆嗦著腿跪下,卻又不敢言語。
嬴政瞥了眼哆嗦著跪在一邊的近侍,沉聲問道:“何事?奏!”
近侍怔了一下才發現大王是在向自己問話,忙伏地奏道:“啟奏大王,趙國使節求見。”
“韓國使節剛走,趙國使節又來了!”嬴政的臉又陰沉下來,“又是來給呂不韋求情的!寡人還沒說如何處置呂不韋,求情的就都來了!不見!”
寒芳聽嬴政說起過,按秦律,嫪毐是呂不韋推薦進宮中的,嫪毐犯罪,他要受到株連。而且呂不韋知道嫪毐謀反後,姑息縱容,更是罪加一等。
可是嬴政尚未決定如何處置呂不韋,朝中大臣就紛紛上奏力保,各國國君及權貴都派使者來說情,民間也發動請願,希望大王免除呂不韋的罪責。
呂不韋有形無形的勢力控制著秦國的經濟命脈,使嬴政的政權一直不是十分穩固。嬴政不止一次對她說起,一想到呂不韋就犬如芒刺在背,夜不能寐。
寒芳突然低聲說了一句:“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大王應該有比別人更大的肚量。”
嬴政猛地一愣,卻見寒芳拿著魚竿,盯著湖面,獨自垂釣。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令道:“傳寡人令,朝陽宮覲見!”
近侍如獲大赦,急忙退下。
寒芳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湖面,淡淡地說:“別生氣了,去吧!”
嬴政釋然地笑著點點頭,轉身離去。
趙高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哈著腰跟在嬴政後面一溜小跑離去。
寒芳看著嬴政離去,暗吐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望了一眼還癱在一邊的兩個近侍,道:“快起來,趕快回去換衣服吧!”
兩個近侍怔了半天才敢確信這是真的,哆嗦著跪直身體,含著一汪熱淚,重重磕了三個頭,才顫巍巍爬起來,躬身退下。
周圍的虎賁軍都欽佩地望著她,一群近侍更是面帶感激。
寒芳記掛著屈懷的事,也站起身來,匆匆往蘄年宮趕去。
寒芳回到蘄年宮,嬴義已經回到宮內。
“東西送到了?”寒芳迫不及待地問。
“是!”嬴義躬身回答,頓了一下又說,“末將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麼事?”
“他的家境是夠慘的,但是您送他一副玉雕他想用也無法用,為何不直接送些黃金呢?”
寒芳一頭霧水,根本沒有聽明白嬴義說什麼。
“一個殘廢人領著一個孩子,確實日子難過。”嬴義回憶著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幕。
“你說什麼?一個殘廢人?”寒芳更加迷惑。
嬴義也懵了,傻傻看著寒芳。
寒芳忽地一下站了起來,說道:“走!這會兒有時間,我親自去一趟!”
寒芳命令虎賁軍在街口守著,嬴義駕著馬車,轉過一片瓦礫,到了屈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