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開陽對自己道。
呼吸之間,心門已再次閉闔。
殷靜是一個有家有父母的完整的人,可他武開陽不是。他揹負東西太多,一隻孤魂野鬼罷了,他已沒有力氣去嘗試,也沒有資格了。他年少輕狂時曾經盡力過一次,可他最終還是殺了修羅王。
武開陽苦笑著。
他的手臂最終沒有環上殷靜的脊背。
他沒辦法去愛了。
第22章
見武開陽不說話,殷靜也沉默著,只是靜靜地將下巴擱在武開陽的厚實肩膀上。
武開陽輕聲道:“雲卿啊,千仞山上有一個藥池,專門給受傷弟子療傷用的,你要不要和我一道去泡一泡?”
殷靜聞言立即笑了,淡黃的面板,極淺的眉,眼睛彎起,薄唇勾著。“好!”他答道。那聲音中帶著一點開心,一點雀躍。武開陽彷彿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心中不知不覺痛了一下。殷靜瞥了一眼武開陽,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臂支開身體,和武開陽拉開了一點距離:“我來的時候,一直騎馬趕路,身上也出了許多汗,正想泡個澡呢!”彷彿掩飾自己的羞赧般,殷靜別開頭咳嗽了一聲。
武開陽起身踏上木拖鞋:“那我們這就去吧。”
說著兩個人帶了乾淨的換洗衣物,便一道向林山深處的藥池走去。此時夜已深了,樹影沙沙,到處都沒了聲響,只聞一聲一聲低淺的蟲鳴撩起耳畔,倒更襯得千仞山萬籟俱靜。武開陽彎腰在林間開啟一個陣法,立即從地面上出現了一條通幽的曲徑,月色下婆娑撩人,武開陽站起身,對殷靜招招手:“這邊來。”殷靜微一點頭,快步跟上。
“藥池裡的藥,化瘀止血,清溫養神,對內傷外傷都有奇效。”武開陽一邊走一邊說,殷靜只聞暗夜中一陣藥香幽幽傳至,前面樹木紛至疊開,柳暗花明般,出現了一片很大的空地。位於視域中央的,是一方淺淺的藥池。
藥池四周用大石圍成,星輝下只見一個白麵似玉的青年,周身面板在微光中隱隱發亮,正在藥池中靠在石壁上小憩。那青年彷彿是聽見有人聲,猛地睜開眼,“唰”地一聲從藥池中站起,光裸著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來者。
武開陽道:“封師弟,你也在啊?”
殷靜但見白影一閃,那落在旁邊大石上的衣物就不見了,藥池裡唯餘一圈一圈漣漪,沒了人影。
“他就是封淳?”殷靜呆呆地問,原來下午在他門前說出那番牽引他心緒話語的,竟是早聞其名的封淳。那時自己心波浮動,倒沒留意他的身手衣著了,“他……他怎麼走那麼快?”
“不知道,”武開陽擺擺手,“不管他了,我們泡吧。”武開陽一邊說一邊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衣服,一步就跨進了藥池中。殷靜有些不敢抬頭看武開陽,直到武開陽將身體浸在藥浴中了,他這才低頭一件一件除了衣衫,隔著一些距離,揹著身子步下藥池石梯,也學著武開陽將身體全沒在浴線下,露出了頸項與肩膀。藥浴清涼馨香,藥味順著經脈一點一點浸透至的四肢百骸,殷靜舒服地輕籲出一口氣。
“呼……”從剛才起,殷靜便一直低著頭。殷靜尋思著,武開陽雖然適才在房中對他沒什麼表示,放開了他的懷抱,可如今請他共浴,意思也應該很明白了吧……想到今日下午聽到封淳所說的那番話,殷靜感到自己臉上一熱,更不敢去看武開陽了。過了一會兒,心中稍平復了些,殷靜這才鼓起勇氣,朝對面人影望去。只見武開陽若無其事地趴在池邊,一隻手臂搭在池邊石上,露出條理分明的壯碩肌肉輪廓,眼睛卻發怔似地望向別處,似乎毫不關注自己。
殷靜輕輕喚了一聲:“正之?”
“嗯。”武開陽應著,身形卻一動也不動,語氣頗為淡漠。
“你怎麼了?”殷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