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床很乾淨,用白石灰粉刷的房間也一樣乾淨。房間裡有一把椅子,一隻臉盆架,一隻衣櫥。洗澡得讓旅店給特意安排,有時還沒有熱水。
她想,至少還可以說她到過了德爾斐。彼得斯太太也盡力想要對古希臘產生一點興趣,但她發現這很困難。他們的雕塑藝術看上去都像是沒完工,缺胳膊少腿沒有頭。私下裡,她更喜歡剛去世的威拉德&iddot;彼得斯先生墳墓上豎著的漂亮的帶翅膀的大理石天使像。
然而這些想法都只能藏在自己的心裡,因為怕她的兒子威拉德會瞧不起她。全是為了威拉德她才到這兒來的,在這個又冷又不舒服的房間裡,面對陰沉著臉的女僕,和不遠處討厭的司機。
威拉德(直到不久前還叫他小威拉德‐‐他痛恨的稱呼)是彼得斯太太十八歲的兒子。她對兒子有著近乎狂熱的崇拜。威拉德對古代藝術有著奇特的激情。是瘦長蒼白、戴著眼鏡、神情憂鬱的威拉德拖著溺愛他的母親踏上了週遊希臘的旅行。
他們去了奧林匹亞,彼得斯太太認為那是一處悲慘的廢墟。她倒是很欣賞帕臺農神殿,可她還是覺得雅典是一個不可救藥的城市。而遊覽科林斯和曼錫尼對她和司機來說,則是極大的痛苦。
德爾斐,彼得斯太太不高興地想,是雪上加霜。顯而易見無事可幹,只有沿著街道散步,看看沿街的廢墟。威拉德花了大量的時間跪在地上破譯希臘文的碑銘,一邊說:
&ldo;媽媽,你聽聽這個!是不是很絕妙?&rdo;然後他會念出一些東西,在彼得斯太太聽來枯燥乏味至極。
這天清晨,威拉德早早出發去看某些拜占庭風格的鑲嵌藝術。彼得斯太太本能地覺得拜占庭式的鑲嵌藝術會讓她渾身發冷(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從心理上),於是託辭不去。
&ldo;我明白,媽媽,&rdo;鹹拉德說,&ldo;你想一個人待著,坐在戲院或是露天運動場裡,高高在上向下俯瞰去了解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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