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許多年沒有踏足過謝府了。石板路上遍生青苔,藤蔓爬了滿牆,一看就是多年沒人住過的樣子。可趙儼祗閉著眼睛也找得到謝清鍾愛的那個園子;如今虞長青就住在那裡。
心腹侍衛守在院外,面沉似水的趙儼祗與趙豫一前一後走進屋內。趙儼祗甫一落座,便嚴厲地說道:“說吧,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還知道什麼?”
趙豫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阿豫猜的。”
說完,趙儼祗的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趙豫也不再顧忌會不會惹怒父親;反正趙儼祗已經怒氣沖天了。她無所謂地說道:“阿母說他是個男寵,全靠一張臉長得像了當年的襄侯。可是那怎麼可能,一個男寵怎麼會有他那樣的氣勢;那哪裡是恃寵生驕,分明是久居上位者無法抹去的倨傲。”
“那天母親和我在您寢殿的時候,他出去了。房裡堆著簡牘,典籍,香料,琴。久聞襄侯生前博覽群書,善調香,精音律,若說父親把那人當成襄侯的影子也無可厚非,可他正在寫的簡牘上,為什麼會出現伊丹的名字?”
“一個男寵,無端把匈奴大單于的名字寫在竹簡上做什麼;一個男寵,怎麼敢完全不把母親和我放在眼裡。”
“父親,那其實就是謝清吧?”
趙儼祗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女兒:“原來你只是猜的;你什麼證據都沒有。”
趙豫笑了:“是的。無論是父親與襄侯的關係,還是襄侯尚在人世這件事,都是忌諱,我怎麼敢輕易觸碰。可是如今父親算是親口承認了,證據也無所謂有沒有了。父親,我就是賭您關心則亂。”
趙儼祗神色冷凜,他的長女實在太聰明,他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謝清在世的事情絕不能外傳,可是……
“你說了這麼多,甚至以他的事情相脅,就只是為了嫁給承明嗎?”
趙豫點點頭:“是的,父親若是同意了,阿豫便是謝家婦,襄侯在世的事情傳出去,對阿豫沒有半點好處。如果承明願意,阿豫會妥善照顧他的生活;如果承明不願,阿豫只要謝夫人的名頭。婚後承明喜歡納妾還是養外室男寵,阿豫統統不管。”
趙儼祗沉吟半晌,道:“朕要想想。你走吧,朕要在這多待一會。”
趙儼祗心煩得很。他還是想想個兩全的辦法,如果有可能,他實在不願讓謝清的兒子有半點不如意。想到這裡,趙儼祗長嘆了一聲。
“陛下愁什麼?尚主是多大的榮耀,承明樂意得很。”趙儼祗驚奇地發現,承明打著哈欠從帷幕後繞了出來。
“承明?你怎麼在這?”趙儼祗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地問道。
“今日臣休沐。家裡只有這麼一個院子能住人了,臣一直住在這的。”承明有些無奈,“您不會以為臣天天待在北宮吧?”
趙儼祗沒有打算進行這個話題,而是對承明說道:“阿豫不是不好,只是朕知道,你並不喜歡她。”
承明倒是無所謂:“公主剛才不是說了麼,她只要個北平侯夫人的名頭,臣在外面怎麼樣她並不打算管。臣覺得這倒是不錯;反正臣喜歡的人,一輩子也娶不到了。”
“嗯?你喜歡的人?怎麼朕從來沒聽說過?”趙儼祗立刻興味盎然起來。突然,他有些內疚地說道:“娶不到了……你不會,不會是喜歡懷卿吧?唉,你怎麼不早對朕說,朕這豈不是棒打鴛鴦了?”
謝承明:“……陛下不要亂說,您還是想想怎麼跟父親解釋吧。”
其實除了謝清的原因,趙儼祗自己也是不願委屈承明的,他端正了神色對承明說道:“你再好好想想,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若是不願,朕也有別的辦法的。”
承明搖了搖頭:“臣願意。陛下放心,臣會和公主談好。公主說得沒錯,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