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問。
〃當然是的。〃
〃他去網球場,想尋找什麼?〃彼得·摩根又問。
〃我不知道。〃她說。
她的聲音又輕又細,就像一個針尖兒,但是不會刺痛你。她看見夏爾·羅塞特的那雙眼睛,正盯著她不放。
〃他是漫無目的地過去,漫無目的地看看吧。〃她說。
〃關於這個人,到此為止吧。〃彼得·摩根說。
他二十四歲,平生頭一回來到印度。喬治·克萊恩與他談話最投機。
又有低沉的叫喊聲,沿恆河傳來。夏爾·羅塞特不由得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他到家了沒有,不像是在家裡……五分鐘的時間。〃
〃他一定是站在自家的陽臺上叫喊呢。〃彼得·摩根說。
〃如果他發現了你,〃喬治·克萊恩說,〃你只能使他更清醒地意識到,按你的說法,意識到他失敗了。〃
〃不用管他,我向你保證……〃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說。
夏爾·羅塞特這才重新坐下。他不安的心情有所緩解,最近幾周來,煩躁和疲乏一直糾纏著他,可想想,又算得了什麼。
〃也許你說得對。〃
〃她什麼也不需要。〃
彼得·摩根和喬治·克萊恩今晚進行的這種交談,將來還會有。他倆在談加爾各答的那個瘋姑娘,那個女乞丐,她的時間是怎麼過的,她吃過食物的那些地方,是怎麼記住的。
夏爾·羅塞特已經一點兒木想出去。米歇爾·理查遜還在想著副領事,他向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提了不少關於副領事的問題。她怎麼看的?怎麼想的?
〃起先,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看到他那種神態,我覺得,他的眼睛裡面有一種……他在注視著某個失去的東西,他剛剛失去的東西,…他在一個勁兒地注視著那個東西……
可能是一種信念,一個破滅的信念……不過,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是不幸造成了這種結果,你不這麼看嗎?〃
〃不管這個男人是個什麼人,什麼東西,〃她說,〃我不認為是不幸造成的。不過,他可能失去了什麼?怎麼誰也看木出來?〃
〃也許失去了一切?〃
〃在哪裡?在拉合爾嗎?〃
〃也許是失去了一切,不過,如果他真有什麼失去的話,準是在拉合爾失去的。〃
〃反過來說,在拉合爾,他又得到了什麼?〃
〃他是在深夜的時候,朝人群裡面開槍的嗎?〃
〃啊,對了,是朝人群裡面胡亂開槍嗎?〃
〃當然啦,白天就看見人了。〃
〃在花園裡面,他口裡吹著'印度之歌'。〃
喬治·克萊恩和彼得·摩根又湊到一塊兒,在談那個女乞丐,她睡在麻風病人中,每天早上,又從麻風病人中出來——端端的,還是那個樣,居然木會染上麻風病,這非常令人驚奇。
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站了起來,在聽什麼。
〃就是這個瘋姑,〃她對彼得·摩根說,〃她正在馬路上唱呢……你們聽…哪一天,我得想想辦法,還是可以瞭解
〃稱什麼也不會了解到的,〃彼得·摩根說,〃她已經完全瘋了。〃
歌聲漸漸地遠去。
〃我也許弄錯了吧,我們現在離印度支那有幾千公里,這不可能呀…他是怎麼來的?〃
〃你知道嗎?〃喬治·克萊恩說,〃彼得在寫一本書,就是從沙灣拿吉的這首歌謠開始寫的。〃
彼得·摩根最後笑了起來。
〃我對印度痛苦的一面很感興趣。我們大家多多少少都感興趣,不是嗎?我們只能在自己內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