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就是和這老頭學了一身混賬德性。
武威侯說:“老人家,敢問貴姓?”
九公懶得理他,又對花惜說:“丫頭,孩子得姓蕭!”
花惜無語:“九公,他當然要姓蕭。你這話讓蕭離聽了,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頂了個綠帽子。。”
九公唉了一聲,又問:“丫頭,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給九公說說,我給你找一個,找個比蕭離好的。”
這算什麼話。武威侯怒道:“老人家,你突然闖我侯府,是來消遣人的。”
九公怎會搭理他,花惜也是雲裡霧裡,但聽到九公說:“你還年輕,沒必要守寡。”
於是這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忽地愣住,眼淚嘩啦流下來,一下就暈了過去。
九公不知所措,終於看向武威侯,冷聲說道:“這孩子,這女人,都得活著……”
武威侯聽這話的語氣像是威脅,心道:你這老頭算什麼東西。可下一刻,九公突然消失,房間裡的人夢醒般的驚叫起來……
涼州城,金奢狸扛著肚子站在城牆上。她每天都在等,等來的也只是越來越大的肚子。放眼望去的戈壁,更遠處聳入雲端的雪峰。她想著某一天,會看到那個人影,從這個方向出現。
“不要再等了,丫頭。”九公站在她身後。
金奢狸轉身,她不問來人是誰,能悄無聲息上到城牆,到他身後,說明這老頭是個高手。
“你知道我在等什麼?”金奢狸問。
“蕭離不會回來了。”九公說。
金奢狸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什麼意思。”
九公說:“你也不必傷心,他死得其所,死的很英勇,很壯烈,很值得。”
金奢狸心裡一陣的慌亂,肚子裡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悲傷。
“他有什麼話留下麼?”金奢狸忍著不哭出來。
“讓你再找個男人。”
金奢狸苦笑出聲,這還真像他說的話。
九公嘆息:“你比花惜堅強多了,我喜歡。”
金奢狸轉過身去,讓冷風把眼角的淚水吹走,說了一聲:“謝謝!”
太平鎮又恢復到了往日的模樣,依舊熱鬧,依舊喧譁。這本就是九公想要的樣子,也是蕭離喜歡的樣子。他佝僂著身體回到城中,這一次,生活真的變得沒有味道了,因為對於他來說,剩下的人生真的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等死。
他早該死了,百餘年前的那些高人,只有他一人還活著。這許多年來,他一心想著怎麼解決天都的問題,可現在天都沒了,蒼老的生命中,就只有孤獨。
一陣風帶著酒香吹過來,好熟悉的味道。
轉過巷子,走過石橋,關了許久的酒館重新開門,飄過來的酒香味,正是南風的手藝。
南風看他站在門口,歡喜的說:“九公,我回來這幾日怎麼都沒見過你?”
九公卻問:“你怎麼回來了?”
南風說:“我回來等蕭離。無論他在哪裡,我知道,終有一天他會回到這個地方。”
老頭本來想說的話嚥了下去。今天,他不想再看到女人哭。女人的眼淚,是對男人最有用的武器。
有時候,活在夢裡,也是件開心的事。沒必要把夢打碎,讓人傷心。
雪山之谷,被涅盤業火燃燒出的深坑內,那朵白色的火焰終於熄滅……
蕭離用力睜開眼,四周漆黑,只有眼前很高遠的地方有片白亮的光。
心裡罵了一聲:操!原來人死之後就是這樣的。黑暗,孤獨,卻還能看到遙遠的希望的光。這是一種折磨,讓你永遠無法擺脫黑暗,也永遠無法擁有光明。但除此之外,也並不覺得生與死有太多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