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破向陳長生髮出邀請:“一道?”
“好啊。”陳長生毫不猶豫,接受了這個邀請,抬步向府外走去,右手輕震,血滴自劍上落入雪中,彷彿梅花。
肖張很是惱怒,看著二人喝道:“喂!”
他手握鐵槍,站在風雪之間,自有一股悍然暴烈的氣勢沖天而起。
然而王破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陳長生回頭看了他一眼,揖手為禮,然後轉身繼續前行。
王破的無視以及陳長生的淡然,讓肖張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叫了起來:“啊呀呀呀!真是氣死我了!”
他的叫聲很難聽,沙啞又有些尖銳,就像是沙漠上已經很多天沒能喝到水的烏鴉。
這時候陳長生已經走到魏府外,與王破站在了一起。
聽著肖張的怪叫聲,王破的眉再次耷拉了下來,帶著些無奈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從很年輕的時候,他與肖張、梁王孫、荀梅還有小德這些天才,便經常對戰切磋,有時候是在大朝試,有時候是在煮石大會,有時候在周園,有時候在天書陵,有時在擁藍關,有時在潯陽城,彼此之間雖是對手敵人,但要說熟悉程度,甚至要超過家人。
“我想做什麼?當然是和你打一架!”
肖張沉聲喝道,臉上的白紙隨風雪而起,嘩嘩作響,很是驚心動魄。
王破卻依然平靜,甚至有些木訥,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感覺。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很認真地想了一段時間,然後對肖張說道:“你打不過我。”
這是實話,所以更傷人。
肖張暴怒,右手彷彿要把握著的鐵槍生生扼斷一般。
不等他出手,王破接著說道:“而且我今天有別的事情要做,如果你非要出手,我可能不會留手。”
肖張怒極反笑,啞聲說道:“難道過往二十年間你留過手?”
王破說道:“以往即便不留手,也很難當場殺死你,但今天不同。”
肖張喝道:“哪裡不同?”
王破說道:“現在我們是兩個人,你會死的。”
肖張氣息一滯。
這依然是實話,所以還是很傷人,不好回答。
肖張是真沒有想到,陳長生會出現在魏府。
如果是王破,他哪怕不敵,也不會害怕。
如果是陳長生,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把其挑於槍下。
但如果他的對手是王破加陳長生,那麼他真沒有絲毫勝機,而且真有可能會死。
只不過,這並不符合王破的行事,就像他入京都便消聲匿跡一樣。
他看著王破喝道:“你居然願意與人聯手?”
王破說道:“我和他在潯陽城裡便聯過手。而且今天我要做的事情比較重要,不能被你阻攔。”
肖張問道:“你到底要去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只要你走到大街上,所有人都會來殺你。”
“我要去殺周通。”
王破的回答很平靜,很坦然:“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從王破現身後,陳長生便一直沒有說話。
他現在的身份地位雖然不比王破和肖張稍弱,但基於對前輩的尊敬,他願意保持沉默。
肖張沒有落下他,問道:“你又為什麼一定要殺周通?”
陳長生的回答很認真:“就像殺魏侍郎一樣,這樣才能告訴世人,這樣做是錯的,讓世間這樣的人與事出現的少些。”
王破在旁聽著很欣慰,說道:“不錯,忘恩負義是錯,賣主求榮也是錯,既然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賣主?天海娘娘可不是什麼好人,怎麼沒見你們來殺。”肖張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