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事,這不是他忘了燒水煮飯或者打掃,你想代他受過便能受過,我可以不懲罰他,但還有別的人會替天行事,他一樣會死。”
餘人不這樣認為。
他知道牧夫人去了離宮,鐵樹這樣的絕世強者守在周獄外,還有小德、肖張,甚至還有汶水唐家。
但他還是相信陳長生。
因為陳長生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同伴。
餘人很清楚,受自己的影響,師弟的話不多,也談不上有趣,但以前在西寧鎮,無論是去山裡狩獵,去小溪下游捉魚,還是去鎮上買菜,他總能遇到一些願意幫助他的人,那些人是獵戶,是漁夫,都是些心存善意的人。
或者那是因為他們師兄弟,對這個世界自始至終,都存著一份無法抹滅的善意?
……
……
街頭的廝殺聲忽然消失。
那並不意味著戰鬥已經結束,因為風雪中能夠清楚地看到,陳長生還站立著。
王破的手指很修長,顯得很穩定,尤其是當他握住刀柄的時候。
薄雪崩離,露出那把鐵刀真實的模樣,依然在鞘中,不顯鋒芒。
但已經有了極大的差別。
先前這把鐵刀安靜地擱在桌上,現在則是被他握在了手中。
隨著他的動作,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唐家二爺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鐵樹的眼眸裡也閃過了一抹異色。
汶水唐家搬出了恩重如山四個字,居然還是不能讓此人收刀?
“難道你敢對我出刀?”
唐家二爺盯著王破的眼睛說道,聲音比雪還要寒上數分。
他代表著汶水唐家,代表著老太爺,代表著那座山。
王破站起身來,看著他說道:“我不會對你出刀。”
唐家二爺沒有說話,知道必然還有下文。
果然。
“因為你不配。”王破說道。
從潭柘廟到雪街,從黃葉到風雪,王破來到京都的這些日子裡,鐵刀始終未曾鞘。
誰都知道,他是在體悟刀道,養蘊鋒芒,他的這一刀,必然驚天動地。
除了神聖領域強者,誰有資格承受這一刀?
王破說唐家二爺不配這一刀,並不是嘲諷,而是實話。
實話最是傷人。
唐家二爺的臉色更加難看,接著卻笑了起來。
這一次他的笑是有聲音的,哈哈大笑,充滿了嘲諷。
笑聲驟斂,他盯著王破寒聲說道:“無論不配還是不敢,你若不出刀,終究還是無法解決今天的困境。”
這也是實話,王破若不出刀,如何能幫到陳長生?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王破的回答。
他握著鐵刀向唐家二爺揮去。
如揮衣袖,如撣灰塵,如把厭惡的事物從眼前逐走,動作很輕,很不屑。
唐家二爺眼瞳微縮,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會對自己出手,真元疾運,腳踏積雪,化作數道帶著金光的殘影,向四周避去。
這些年來,他不像當初那般勤勉修行,但畢竟天賦驚人,又是唐家嫡傳子弟,實力猶存,境界頗高。
他用的是汶水唐家的萬金葉身法,須臾之間,可抵彼岸,是唐三十六都沒能學會的絕學,雖然不及耶識步神妙,亦是很難看破。
無數雪屑濺飛,王破的鐵刀落下。
鐵刀就這樣簡單的落下,卻隱含著無窮的變化。
最終,卻是什麼都沒有變。
鐵刀在風雪裡畫出一道筆直的線條,簡單而又清楚。
線條的前端,準確至極地擊中了金光裡的一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