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汶水與我戰過一場,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轉而去猜忖人心,學習謀略……那便是認輸。從那一刻開始,你就成為了一個廢物,再也沒有可能戰勝我,這輩子都不如我。”
唐家二爺怔住,神情微茫。
王破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任何刻意嘲弄的情緒,只是在做冷靜客觀的判斷。
但誰都能夠從這番話裡聽出一種感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因為在他的話裡,寫滿了無敵兩個字。
這就是強者。
對對那些在世間同樣享有盛名的對手,王破的境界或者要高些,但絕對無法碾壓。
比如肖張和梁王孫。
但在真實的戰鬥裡,他卻從來沒有敗過,而且經常會以碾壓的勢態獲得勝利。
就是因為在氣勢上、在意志上、在心態上,在對這個世界以及自我內心的認知上,他要高出太多。
看著王破,鐵樹面露欣賞,生出很多感慨。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但誰能在那些年裡,對同代強者擁有如此大的領先優勢,擁有如此的氣魄?
更不要說,這數十年是野花盛開的年代,無數天才橫溢的修道者,如雨後春筍一般湧現。
王破卻憑著一把刀,把這一代強者或者天才,壓制的艱於呼吸,難以出頭。
除了周獨夫,再也沒有人做到過類似的事情。
欣賞與感慨,最終導致的便是整個世界的警惕不安。
朱洛不惜一死,也要王破去死,便是這個道理。
既然王破不準備聽從汶水唐家的建議,那麼他當然會殺死王破,甚至,他有些急著要殺死王破。
就像那天在潭柘廟裡一樣。
因為現在,他或者別樣紅或者無窮碧,都還有能力殺死王破。
如果再不快些,如果再過些天,如果再落兩場雪,怎麼辦?
再過些天,再落兩場雪,也許,他們就殺不死王破了。
這種認知,很是令人不安。
即便是覆蓋著人間的星空,也會顫慄不安。
到那時候,人間真的會出現第二個周獨夫嗎?
不,哪怕只是設想,這都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鐵樹看著王破說道:“抱歉。”
無論是星空之誓,還是以大欺小,以老欺幼,還是說人族會殞落一位將來的巨人,都值得他說聲抱歉。
王破沒有回應他的歉意,因為在他看來,今天這場戰鬥自己不見得會輸。
是的,整個大陸都不會認為他會贏,哪怕他是王破。
但他自己不這樣想。
因為潯陽城裡的夜雨很疾,潭柘廟裡的落葉很美,洛水畔的寒柳重重,如霧一般,卻已經遮不住他的眼。
王破舉起鐵刀,指向鐵樹,動作平穩而簡單。
鐵刀卻微微顫抖起來。
那不是畏懼,而是戰鬥的渴望、挑望的勇氣。
從潭柘廟到雪街,已經多日,他沒有出過一刀。
誰都知道,接下來的這一刀,必將是他此生最強的一刀。
他與鐵樹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按道理來說,舉刀便會觸著鐵樹的衣衫。
但當他舉起刀,他們之間便彷彿隔著了一條大河,很是遙遠,鐵刀根本無法觸到鐵樹的衣衫。
這段遙遠的距離,便是神聖領域與人間的距離?
他的鐵刀能不能無視這段距離,落在星空之上?
沒有人知道。
當王破沒有出刀的時候,便有著無限的可能。
他出刀,便意味著無限可能性坍縮成一個真相。
整個世界,都在等待著看到那個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