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罡風吹拂到湖面上,也被變成了再無寒意、拂面令人清醒的清風一陣。
這陣清風拂動了湖面上蓮葉,拂動了死屍上的衣衫,那片濃郁的彷彿永遠化不開的濃霧也漸漸淡了。
星光從夜穹裡落下,被滿山遍野的白雪無窮映照,將湖面照的清清楚楚。
這裡極似南方的園林,湖山相映,花樹對掩,水間有蓮,蓮裡有亭,亭之南北有條木橋,這時候橋斷了。
星光落在斷橋處,首先落在了一隻手上。
那隻手很小,潔白如玉,但這時候上面滿是鮮血。
黑衣少女看著自己的手,緊蹙著眉尖,小嘴微張,隱隱可見丁香般的舌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再舔一下。
在她身邊,一名年輕男子低著頭,正在手帕擦著身上的水,應該是先前山石砸斷木橋時,被濺起的水花打溼了。
接著,他把手帕遞給黑衣少女,應該是想讓她擦掉手上的鮮血。
一片安靜。
無論是被禁制困在亭裡的那些人,還是湖畔的更多人,都看著這幕畫面,情緒複雜,沉默不語。
對雪亭裡的那些人來說,這時候應該知道了自己在這件事情裡扮演的角色,所以沉默。對湖畔的軍士高手們來說,他們沉默是因為震驚於對方真的就是一對年輕的男女,雖然容顏俊美,但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令人不解的是,寧十衛和朱夜也一直沉默著,直到看清楚了那名年輕男子的正臉。
在很短的時間裡,他們的臉色變幻了無數次,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然後從唇間擠出了一些聲音。
那聲音很複雜,很古怪,彷彿是嘆息,卻又更加無奈,還帶著一些痛苦,更像是呻吟。
然後,他們的身體忽然向下沉去。
不多,只是半尺。
他們的腳陷進了湖岸裡。
兩道恐怖而強大的氣息狂暴而出。
無數的泥石被震得激射而飛,彷彿勁矢。
離他們稍近些的數名軍士與一名絕情宗的高手,直接被震成了血沫,便是更遠些的人們也紛紛受傷,慘叫連連。
即將出發的弩箭就這樣消失在這場混亂之中。
寧十衛的盔甲上蒙滿了灰塵,面色如鐵,極其難看。
朱夜不停地咳著,顯得有些痛苦,連腰都彎了下來。
這究竟是怎麼了?
天海沾衣的情緒同樣很混亂。
他的境界不夠高,但畢竟是世家子弟,自幼受過良好的教育,見過很多強者,所以看懂了這是怎麼回事。
先前那一刻,朱夜與寧十衛的氣息提升至了巔峰,舉手投足間,自有開山破雲之力。
但就如大江東去,在這個時候,如果你想要停下來,也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如果是尋常時節,他們完全可以徐徐散之,但那一刻,他們因為某種原因,必須立刻做到,所以出了些問題,雖然絕大多數氣息被他們強行灌進了大地裡,但還有些餘波震盪了出來。
兩名聚星上境強者的巔峰氣息有多可怕?哪怕只是餘波。
所以場間一片混亂,他們自己竟也是受了不輕的傷。
天海沾衣看懂了這是怎麼回事,於是愈發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朱夜和寧十衛會忽然散去氣息?而且竟是如此決然?
要知道他們不是普通的修道強者,而是世家之主,一方重將,都是真正的梟雄人物!
戰意暴發之時,哪怕對面站著的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們也會照樣出手!
然而,當他們看到那名年輕男子的臉時,便知道自己無法出手。甚至,哪怕會震死自己身邊的親信下屬,甚至還要冒著自己受傷的風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