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凍凝的茶水,傾倒在了身前的雪地上。
這是祭奠,那些死在魔族狼騎之下的人們。
他是客人,那麼便應該由他主動告辭。
他站起身來,撣掉身上的雪屑,向魔君點了點頭,轉身向院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魔君忽然說道:“白帝一定會很失望。”
陳長生停下腳步,問道:“為什麼不是牧夫人?”
魔君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與我合作,那麼牧夫人便是我最堅定的支持者。”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問道:“牧夫人究竟想做什麼?”
“大西洲皇族向來以正統自詡,她這一系更是有秀靈族的血統,你覺得她會喜歡人族?”
魔君感慨說道:“而且她是水瓶座的,誰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陳長生知道魔君說的是雪老城裡流行的星座,但完全不知道水瓶座意味著什麼。
他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繼續走向院外。
魔君的手在袖子裡緩緩撫摩著那兩座冰冷的石像,眉間出現一抹厭憎的神情。
然後他望向雪地上那道筆直的、彷彿是用尺子量出來的足跡,自言自語道:“居然把整座離宮都搬了過來,真是怕死啊。”
……
……
吱呀一聲響,幾片雪花落,陳長生推開院門走了出來。
這聲音與畫面很快便傳遍了整座白帝城。
大多數人覺得輕鬆了很多,少數人覺得很失望,還有吃驚、疑惑等各種情緒。
五輛馬車裡也陸續下來了人。
折衝殿主司源道人。
聖諭大主教桉琳。
天裁殿主凌海之王。
宣文殿新任主教戶三十二。
國教五巨頭,除了茅秋雨留守離宮,其餘四人盡數趕到了數萬裡外的白帝城,各持重寶。
陳長生先向那位盲琴師很鄭重的行禮,然後才與凌海之王等人說話。
青帘微掀,震落積雪,一位翩翩佳公子從最後一輛車裡走了下來,正是唐三十六。
他的右手拿著一根看似不起眼的短杖。
陳長生正準備與他說些什麼,唐三十六直接把那根短杖扔了過來。
看著這幕畫面,凌海之王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桉琳更是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那根不起眼的短杖,是國教神杖。
如果不是陳長生反應快,只怕要落到雪地裡,如果弄壞了怎麼辦?
唐三十六就像是沒有看到凌海之王等人的眼神,惱火說道:“以後別老讓我做這種事。”
為了破掉紅河禁制,國教神杖裡的光明力量消耗一空,這些天一直在西荒道殿裡接受供養。
今天陳長生要與魔君見面,要做萬全的準備,能讓他信任、並且有資格的持杖者,只能是唐三十六。
即便是凌海之王等人再看唐三十六不順眼,也無法否認。
因為這種事情唐三十六以前就做過。
當年從教宗手裡接過神杖的人,本來就不是陳長生,而是他。
第1013章 離宮的意志
當年奈何橋風雪一戰,陳長生險勝徐有容,就此確定了自己在國教裡的繼承者地位。
但那夜他並沒有去光明殿,而是去了福綏路與徐有容吃了頓牛骨頭。
迎著無數震驚視線,舉手替他請假的人是唐三十六。
低著頭替他接過代表國教權柄的神杖的人也是唐三十六。
今天拿著神杖主持離宮陣法,鎖定滿院風雪的人還是唐三十六。
這種壓力實在是太大,即便是唐三十六這樣的人也不願意再有下一次。
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