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之王離開軍府之前,對中山王說道:“另外請轉告相王殿下,這一切都只是開始。”
——果然只是剛剛開始。
重新回覆安靜的松山軍府裡,來自京都的大人物們各有心事,卻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句話。
“日你孃親!”
中山王忽然跳了起來,指著兩位神將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們是豬嗎?連他的東西都敢搶!連他都敢動!”
便在這時,一名王府親隨來到門口,輕輕地咳了一聲。
眾人會意,也不想在這裡承受這位瘋王爺的怒火,趕緊告辭離去。
天海承文在離開之前,被中山王拉住了衣袖。中山王低聲說道:“唐家知道硃砂丹的主人是陳長生,宮裡也知道,然而我卻不知道,相王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嗎?”
想著同樣死在雪嶺裡的唐十七爺,想著今天唐家的人始終沒有現身,天海承文的心裡生出一抹警意。
“多謝提醒。”
天海承文離開之後,那名王府親隨來到中山王的身前,遞上了一封信。
那封信的封皮上沒有任何內容,卻有著最複雜的封印。
中山王撕開信封,看著信裡的內容,沉默了很長時間,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原來秋山家都知道了……這個老狐狸,算準時間才來信嗎?”
……
……
審案最終變成了談判,暫時沒有談妥,大人物們拂袖而走,堂上的事情則是不脛而走。
在很短的時間裡,松山鎮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天夜裡雪嶺發生的事情,當然未免傳的有些荒誕不經。
神將居然意圖謀害教宗陛下?還有別的勢力插手?那些惡人最終都死在了教宗陛下的神罰之下?
最令人震驚的訊息當然還是那位神秘的硃砂丹主人居然是教宗陛下!
硃砂丹居然是教宗陛下用天賦聖體裡的碧血煉化而成!
三座神輦在無數國教騎兵的護送下離開軍府,向著西面的道殿而去。
沿途街上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分開,紛紛拜倒。
因為三座神輦裡坐著三位國教的大人物,更因為人們發自內心地感謝教宗陛下的仁慈。
有些人眼神湛然有神,一看便是修道強者,有些人則穿著陣師特有的服飾,共同的特點就是或多或少帶著些傷。
當國教車輦經過時,那些人沉默著跪下叩首。
當中數人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但同樣也跪倒在了地上。
修道中人,只跪天地君親師。
他們跪的當然不是輦裡的三位國教巨頭,而是教宗陛下。
他們都曾經在戰場上受過很重的傷,如果不是幸運地拿到了硃砂丹,現在早就已經成了黃土裡的白骨。
今天他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被教宗陛下救活的,而且教宗陛下用的是他自己的聖血。想到教宗陛下的仁愛,他們怎能不感激涕零,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身體裡,等於流淌著教宗陛下的血,他們怎能不心生敬仰之心。
即便是那些屬於其餘勢力的修道強者,也無法因為陣營的緣故,無視而離去,同樣跪倒在地。
……
……
寒冽的冬風掀起視窗的布簾,卻無法灌進來。
就像聖女峰的神輦一樣,離宮的神輦上同樣有著類似的陣法,輦內沒有一絲風,溫暖如春。
桉琳的目光穿過窗簾,落在街畔人群的身上,在看到那些修道強者與陣師時,微微凝住了片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喃喃說道:“教宗大人似乎與當年不同了。”
這是感慨,也是嘆息,帶著些很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