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再一次北伐。
皇帝陛下親自祭酒,從皇宮送出京都外。
教宗陳長生,更是一路送到了潯陽城。
潯陽城外的原野裡到處都是人,黑壓壓彷彿潮水。
這些人都是去赴死的,所以這些潮水便是世間最強的狂瀾。
數十萬道強悍的神識與殺意合在一起,便是世間最烈的西風也無比匹敵,就算是黃金巨龍重回中土大陸,隔著千里之遠望著這道沖天而起的殺氣,也要被驚走,根本不敢靠近。
萬餘國教騎兵,六萬玄甲騎兵,還有數量遠勝於此的普通士卒。六位離宮巨頭,二十三名大周神將,三千教士,南溪齋精英盡出,離山劍堂諸子齊集,加上各宗派山門的修行強者,各世家的供奉高手,更不要說還有王破、肖張、懷仁、離山掌門、茅秋雨、相王這麼多神聖領域強者,隨時準備出手,從聲勢來說,這已經不遜於當年的北伐。
數十萬軍隊陸續開拔,踏上征程,城外的原野漸漸安靜,氣氛變得越來越肅殺。
再沒有人發笑,也沒有人留意先前的動靜。
唐三十六望向西方那片山嶺,皺眉說道:“沒想到相王居然願意隨左路軍進發。”
潯陽城乃是萬箭齊發之地,很是緊要,需要一位聖域強者坐鎮。
曹雲平與各方關係都不錯,性情憨直可親,深得眾人信任,所以最後選了他。
這些年來,相王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擁藍關,表現的極為低調。
這當然不是因為留在京裡為質的兒子陳留王,而是因為時勢如此。
眾人本以為,他必然會跳出來爭一下這個位置,沒想到他竟然一言不發。
如果是中山王倒是很好理解,這位性情暴烈的王爺,為了陳氏皇族的驕傲,必然會帶兵衝在最前面。
“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你居然留了鬍子。”
陳長生看著唐三十六的臉,搖了搖頭,還是覺得很不習慣。
唐三十六說道:“我如今風采更勝當年,蓄鬚稍作遮掩,也是想少些桃花債。”
這些年他的性情確實要沉穩了許多,在人前更是極少說髒話,自戀卻是一如從前。
也不能完全說是自戀,他的這句話裡還是有幾分真實和幾分無奈。
木拓家老太君去年得了場重病,病好後看透世事,卻是放心不下最寵愛的孫女,於是親赴汶水,住進了唐家老宅,死皮賴臉地磨了三個月想要與唐家結親,逼的唐三十六不敢歸家,也不敢在國教學院停留,最後竟是與蘇墨虞回西陵萬壽閣過的年。
陳長生說道:“聽聞那位小姐容顏極美?”
唐三十六說道:“木拓家的美人本來就多,但我難道是那種只看外貌的膚淺之輩?”
陳長生說道:“有容認識那位小姐,說她性情極好,而且為人爽利,你至少應該見見。”
唐三十六冷笑說道:“我敢打賭這不是原話。”
陳長生怔了怔,說道:“她的原話是你配不上那位姑娘。”
唐三十六大怒,拂袖而去。
他下了城牆,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向北方而去。
整個過程裡,他看也沒看一眼陳長生。
“活著回來。”
陳長生大聲喊道。
無數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彷彿無所察覺。
唐三十六擺了擺手,沒有轉身。
第1137章 遠去的馬蹄,憂傷的歌
唐三十六上前線了。
當然,他不是去做先鋒的,因為他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人會同意。
在這場戰爭裡,他扮演的角色是糧草提舉,更準確地說,是金玉律的副手。
陳長生的白帝城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