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指著他喝道:“你要講道理,我便來與你講道理,從古至今,照晴碑無數解法裡,有哪一條離了滄海正道?有誰能不取形、不取意、不取勢便解開了這座碑?是周獨夫還是太宗陛下?是前代聖女還是教宗大人,又或者是離山蘇某人還是你國教學院那個院長?”
他的語速越來越疾,提到那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時,更是像疾風暴雨一般,披頭蓋臉地湧了過來,最後那兩個名字是苟寒食和陳長生的師門長輩,尤其是最後提到國教學院那位院長時,更是隱隱有所指。
碑廬四周一片寂靜,苟寒食和陳長生沉默不語,紀晉提到的這些傳奇人物當年究竟如何解的天書碑,細節根本沒有人知道,根據道藏和朝廷官方檔案的記載,用的都是最傳統、也就是最正統的解法,周獨夫當年一眼解碑,事後與太宗閒聊時曾經提過,用的是形意俱備的高妙手段,但還是在這範圍之內。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苟寒食和陳長生,面對這些鐵一般的事實,只能無言以對時,陳長生再次說話了。
樹枝上挑著的那盞油燈,被夜風輕輕拂動,光線不停搖晃,映入他的眼中,彷彿有星辰閃耀。
“一千一百六十一年前,太宗陛下從天涼郡來到京都觀碑,當時還是郡府文書的魏國公隨之入陵,太宗陛下用一天的時間,便看了三座石碑,魏國公卻是直到兩個月之後,才讀懂了這座照晴碑,當然,誰都知道魏國公不會修行,按道理來說,他根本沒有可能看懂天書碑才對。所以太宗陛下不曾嘲笑他,反而很奇怪他如何解的碑,問魏國公究竟在這座照晴碑上看到了些什麼。魏國公說他沒有看到真元的流動、神識痕跡,更沒有看到什麼劍招劍勢……”
陳長生指著碑廬裡那座沉默無言的石碑,述說著一個久遠的、早已被人忘記的故事。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紀晉的目光都隨之而去,落在了那座石碑的碑文之上,想知道魏國公當年究竟看到了什麼,難道真有三種解法之外的可能?
“他看到的是一根根被強行扭曲的直線,他看到了那些曾經筆直的線條被外力強行扭曲之後的痛苦與無奈,他看到了那些變折裡蘊藏著的直的力量。在他的眼裡,照晴碑上的這些線條,與修行無關,更高於修行,這些線條是律,是規矩。”
碑廬前一片安靜,只有陳長生的聲音在響著。
“魏國公以此解天書碑。”
……
……
第218章 往事知多少(上)
陳長生講完了這個故事。
片刻安靜後,碑廬四周議論聲起,人們望向紀晉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先前這位前輩厲聲喝問,從古至今,照晴碑無數解法裡,有哪一條離了滄海正道,如今看來,魏國公當年解天書碑的方法和玄門正宗的解法完全無涉,這該如何應?
紀晉此時也想起來了魏國公觀碑的傳說,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沒有辦法否認這個傳說的存在,史書上雖然沒有記載,天書陵裡卻有實錄,他身為碑侍曾經親眼看過,魏國正是解天書碑為律,所以其後才會終其一生守奉周律,苦諫君王,終成一代諍臣!只是他如何願意被一個晚輩說服,沉聲說道:“魏國公當年見碑文線條而明正律,依然是觀其形而取其意,觀其意而動神識!”
眾人聞言微有騷動,幾名站在後方的年輕考生搖了搖頭,心想玄門正宗三種主流解碑法門裡的形意二字,與這句話裡的形意二字並不相同,魏國公終生不曾修行,只有膽識,哪裡有什麼神識,紀晉前輩此言未免太過強詞奪理。
見著人們的反應,紀晉更是惱怒,然而不待他再分說些什麼,苟寒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也想起來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記在歸元小述中,不在道藏名錄之內,我還是小時候讀過一次,如果不是陳長生提到魏國公觀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