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解開,甚至只要試圖去解,便會出問題。
陳長生看了一眼,神識微動,便難受到了極點,識海振盪不安,胸口一陣劇痛。
一口鮮血被他噴了出來,溼了衣衫。
……
……
始終一片安靜,彷彿無人的碑廬四周,響起一陣驚呼。
只是似乎擔心影響到陳長生,所以那些人強行把驚呼聲壓的極低。
陳長生閉著雙眼,看不到碑廬外的情形,心神也盡在那幅無限複雜的圖案上,沒有注意到這些。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知道這幅圖案非人力可以解。
他在心裡無聲說道:簡單些。
這三個字不是對那幅圖說的,而是對自己說的。
在修道者的識海里,你如何看待世界,世界便會變成你想要看到的模樣。
他強行收斂心神,憑藉著遠遠超過年齡的沉穩心境與當初連聖後孃娘都微微動容的寧柔神識,再次望向那幅圖案。
他不再試圖去整理、計算那些線條,只是簡單的去看,於是那幅圖案也變得簡單了些。
在那幅圖案裡,他看到了無數如稚童塗鴉般的簡單圖案,看到了無數文字,看到了無數詩詞歌賦,看到無數水墨丹青,看到了離宮美侖美奐的建築,看到了國教院學的大榕樹,看到了高山流雲,也看到了三千道藏。
這個世界已經存在的所有,都在這幅圖裡。
可是依然不夠,因為還是太多,太複雜。
陳長生默默對自己說道:再簡單些。
他忘記了自己從小苦讀才能記住的三千道藏,忘記看過的詩詞歌賦,忘記自己曾經去過離宮,忘記自己曾經爬上過那棵大榕樹,和落落並肩對著落日下的京都一臉滿足,忘記自己學過的所有文字,忘記了所有的所有。
這種忘記當然不是真的忘記,只是一種精神方面的自我隔離。
只有這樣,他才能問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自己是個不識字的孩童,看到圖上的這些線條,會想到什麼?
是痕跡。
是水流的痕跡。
是雲動的痕跡。
是雁群飛過,在青天之上留下的痕跡。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不,那是文章家虛妄而微酸的自我安慰。
雪雁飛過青天,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跡,所謂的雪線,其實只是眼中的殘影。
這些線條指向、說明的物件究竟的是什麼?
雪線指向和說明的物件,是線最前端的那些雪雁。
這些線條指向和說明的物件,是線頭。
如果沒有線頭,那便是線條相交處。
簡單些。
陳長生盯著那幅無比複雜的圖案,再次對自己說道。
十七座碑疊加在他的眼前。
碑體最先消失。
現在消失的是線條。
越來越多的線條,在他的眼前緩慢地消失,不停地消失。
越來越多的空白,在他的眼前緩慢地出現,不停地出現。
十七座碑消失了,碑上的線條也消失了,新的圖案產生了。
——那是無數個孤立的點。
陳長生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過這幅圖案。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眼熟。
……
……
第229章 初見真實
十七座碑,成千上萬道線條,無數個點,沒有任何規律,看上去就像是墨如雨落白紙上,誰都不可能看過的圖案。那麼為什麼會覺得眼熟?陳長生默然想著,總覺得這幅圖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經常見到,但卻從來不曾真的仔細看過,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