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噁心,於是搖手拒絕,拿了乾糧和水來吃。
——這之後曾有機會將這件事說給殷乙聽,卻被殷乙橫了眼看過來,冷冷拋給她一句:“那你吃瓜果蔬菜時,卻沒想著那是桃花妖的遠親近鄰……”
士兵們吃得歡暢,羅仲尹的模樣,卻總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仔細看看,又似乎只是錯覺。直到異變突起,他雙眼亮如晨星地咧嘴一笑,容蕭才明白,那模樣,分明是人們釣魚時剋制著、忍耐著,等著魚上鉤那一刻到來前的靜默。
原來並非是到了祖國邊境,羅仲尹才讓士兵們放鬆休憩,卻是要做出輕鬆的姿態,將隱藏在暗處的“魚”引出來。
幾名士兵護著容蕭賀宣他們,遠遠觀看著羅仲尹帶領部下,與偷襲者交兵。對方不過十來人,卻個個狠戾,下手無情,這樣不顧性命地拼殺,令羅仲尹眼底的光芒愈發閃耀。
短暫交手之後,魏人全勝,眾人面上波瀾不驚,似乎早已習慣且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結果。然而,片刻之後,一種凝重氣氛漸漸蔓延,羅仲尹眼中的光芒斂去,整個人恍若出鞘的寶劍,穩穩佇立,逼視著遠處蠢蠢欲動的暗影。
眨眼間,敵人再度來襲,眾人身下的馬匹皆煩躁起來,騎士們費了許多力氣才壓制住。這些戰馬皆是身經百戰,輕易不會失控,眼前的襲擊者究竟有什麼古怪?
羅仲尹一聲低喝,獨自縱馬上前,與來人交手,將最靠近的一個砍掉了頭顱。那顆頭顱飛上天空,一股腥臭頓時瀰漫開來,而失去頭顱的身軀竟然屹立不倒,仍舊揮舞著利器繼續前行。羅仲尹擋開幾次攻擊,折轉馬頭回到陣營,一直疾奔到容蕭賀宣之前數米,同時口中疾呼:“列陣!盾牌手!”他話音還未落下,魏兵已經行雲流水一般以盾牌手在首,箭手為次,排出錐形陣列,其序井然,人數眾多,竟沒有多餘嘈雜聲響。
後方的容蕭看在眼裡,突然想起,奧運會開幕式上成千上萬的人做著同樣動作那樣的氣勢,眼前羅仲尹這千人隊伍,儼然有之。
羅仲尹此刻,全然收斂了光芒,卻反而凜然之氣更甚,如同寶劍回鞘,殺意暗藏。他穩若山,不急不躁,沉著下達著指令,前方魏兵行動如一,或攻或守,或變換陣型,與周邊地形配合,完美得好似演練千萬遍。
血腥和殺氣,將天空中的雲彩逼退乾淨,頭頂一塊澄澈的藍天,卻恍惚湧動著邪氣。羅仲尹面陳如鐵,語聲似鋼,眼看著部下不斷損失,氣勢仍絲毫不減,口中指令無一分一秒猶豫遲疑。他身邊眾將士,如出一轍,堅韌不懈地,踩著同伴的鮮血,收割從密林中湧出的並非人類姿態的來襲者。
容蕭看得發抖,下意識間,只覺得身側賀宣似乎顫抖得更加厲害,側眼去看,賀宣的確全身顫抖,然而面上神色,卻並非害怕,卻是激動、質疑、哀傷、狂喜……各種複雜的情緒摻雜一起,五官因此而扭曲。
手臂上有拉力,容蕭低頭,看懷裡小穆康滿面恐懼盯著她頭頂一處。她仰頭,看見上方大樹枝葉之間,探下一隻臂上面板如古樹皮又似鱗甲的長肢伴著惡臭抓來,而身旁士兵被前方惡戰引去心神,一時還未察覺。
不等大腦運作,肢體首先做出了反應,容蕭伸手拔出身側士兵腰中長刀,朝那隻古怪的長肢揮去。那士兵驚訝側手來奪,目光已掠到頭頂的異象,揮出阻攔的手力度急變,反而握住容蕭上臂,通力將那長肢斬斷。腥臭撲面時,一柄刀也自羅仲尹那方射向大樹,枝葉間頓時傳來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
幾乎便在同時,賀宣猛然起身,看似要撲向前方,卻被士兵攔住。他恍然不覺,掙扎著,一手朝前,指著羅仲尹嘶聲大喊:“你這行軍佈陣,究竟何人所授?究竟何人所授——?”
容蕭將長刀交給那名士兵,回身扶住賀宣:“大人?!”
賀宣不聞,情緒幾近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