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現身,要打便動手。”
茶寮裡氣氛凝重起來,幾個客人見勢,偷偷自角落跑了。茶寮老闆心驚膽戰躲在灶臺後,連頭也不敢露出。
羅仲尹微微一笑:“既是在大魏疆土,羅某職責在身,明知打不過,該打便要打。不過,幾位若只是遊山玩水,對我大魏不存惡念,又何必動刀動槍,顯得我大魏度量窄小。”
殷乙挑眉:“即便存了惡念,你又能如何?”
羅仲尹瞳孔微縮:“姑娘,天下奇能異士多如牛毛。羅某不能如何,可不能斷定大魏不能如何!”
殷乙眉際桃花漸漸暗淡,身周隱約泛起殺意。羅仲尹唇角帶笑,目光如劍,毫不退縮,他身後魏兵已將茶寮密密圍住,爭鬥眼看一觸即發。
容蕭護著小穆康,眼角卻留意著狐狸的反應。一旦動起手來,誰輸誰贏,其實不用多想,羅仲尹帶來的百十魏兵,也許幾分鐘之內就會只剩下百十具屍體。然而,她也無法站起來信誓旦旦地保證說,狐狸來魏國,只是友好訪問,即便很奇怪地,她心底深處覺得,狐狸不會對眼前這些人動手,因為是壓根不屑於動手,否則的話,在平安城北的密林中,這些人早已死了。可是,狐狸畢竟並非良善,一而再地挑釁他的耐心,實在是莽撞而愚蠢的行為。
她正想著,狐狸忽然輕抬眼,視線與她的對在一起,幽深如夜的眼底,霧靄重重,彷彿隔在萬里之外,令人猜不透,看不清,而他微抿的唇角,卻清楚昭示了主人的不悅。倏然一驚,她移開眼,才發覺眾人的樣子有些古怪,凝神想想,心裡頓時一陣亂跳,似乎剛才無意間,她已經把心裡想著的話說了出來——
她說什麼了!她說他不是好人,別挑戰他的耐心?
一時間,她惶惑地垂著眼簾,一絲一點去觀察他反應的勇氣也找不到,全身的感官卻在警惕著,那人會不會突然發作……
“職責所在。”卻是羅仲尹先開了口,他臉上眼中一點笑意不見,也不再嬉笑,目光堅毅似鐵。
賀宣這時忽然一聲輕笑,笑聲悲涼無比。他起身,朝著羅仲尹拱手一禮:“將軍生於魏,是魏國黎民的福氣,只是將軍切記,至剛易折。朝堂之上人心險惡,步步為營,稍一行差踏錯,便是死地。”
羅仲尹一愣,眼底閃過疑惑,顯然沒有料到賀宣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容蕭卻忘了自己的擔憂,側頭望望蒼老疲憊的賀宣。賀宣說著這樣的話,也許更加痛苦的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對著最想說的人去說。
桌椅響動,狐狸站起身來,徑直向外走去。魏兵面露恐懼,但仍是堅守不動,等待著攻擊的命令。狐狸一臉的不耐煩,嘴角卻挑起了令人心寒的淺笑。容蕭早已站起身,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前彷彿已經看見冷血無情的殺戮,心裡一片惶然。
“退下!”羅仲尹忽地將護在身前的一名親衛退開,左手抽出了腰間佩劍,劍光如冰,斜落身前,“胤都是大魏天子所在,關乎社稷黎民,我無論如何,也要阻上一阻!”
“羅將軍!”容蕭脫口驚呼。
幾乎同時,狐狸邪魅一笑,微微揚起下巴:“方才那呆子說過,我不是好人,你恐怕是不信?”突地揚聲道,“白冠!”
“老奴在!”那道袍老人應聲跪行上前。
“去取了皇帝老兒的頭來見我!”狐狸淡淡道。
“是!”白冠垂首應下,面露喜色,禮過後便起身要走。羅仲尹這時才醒過神,大驚失色,口中疾呼:“攔住!”同時身體拔起,躍向白冠。白冠震開兩個撲來攻擊的魏兵,袍袖一揮,迎住了羅仲尹自半空斬落的利劍。
瞬息之間,兩人身影交織在一起,凜冽的殺氣激起地上塵土,隨風擊打向四周。眾魏兵連連退後,舉起手臂護住頭臉,只餘下三四個人能夠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