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孩子算是護住了,也不枉他拼了一條性命。”
容蕭仍舊放在雄鹿頸中的手顫抖起來,被瑩白光芒籠罩著的雄鹿,面容安詳,彷彿只是睡著了。
“怎麼?”皇甫輕輕一笑,“不過這樣你便受不住了?看來我那日同你說的話,你是不曾聽進耳中去。曾經追隨宣武軍的修道之人,有許多比他遭遇更慘,你可要我將知道的一一說給你聽?不過也不忙,你遲早也會看到。不止這鹿妖,你身邊的這些人,那小鯉魚,這小孩,還有老猴,那位大夫,有一日也會在你眼前——”
“住口!”容蕭冷斥。
皇甫笑出聲來:“怎麼連聽都聽不下去?你便只願做個縮頭烏龜,以為不聽不看,便什麼也不會發生麼?容蕭,怎麼初見你那時,你並不是這樣?”
“我是怎樣,你又知道多少?”容蕭收手,慢慢起身,看瑩白光芒散去之後,清晰映在眼前的雄鹿屍體一點點虛化,最後散做煙塵,消失在風裡。穆康一臉的淚水,仰了頭看著半空,嘴癟著,小小的身體,可憐的神情……容蕭狠狠閉眼。
“那倒不多,不過足夠了。”皇甫終於也斂去了笑,目光變得冷冽,“九殿下這般看重你,原本並非壞事,但以你這樣的能力身份,便成為重負。不管你願不願,你都沒有了退路。那些不願與天宮為敵的話,說說也便罷了,如今你本也沒有與之為敵的資本,但你應當不願如同方才那樣眼睜睜看著同伴因為你的緣故丟掉性命卻束手無策吧?”
“即便如此,也不見得就要同你合作。”容蕭矮身將穆康抱起,攬在懷裡折身就要離開。
“容姑娘,我如今算是你一個強援,不好好利用而置之不理,實在意氣用事。”皇甫在後頭慢條斯理道,“其實你明明心裡已有打算,不過是對我有偏見罷了。我已說過,你我用不著勉強裝做推心置腹的知己同伴,只是利益相通、各取所需而已。不過若當真需要點什麼定心的話,我倒是可以向你承諾,除非有一日我也成了天宮擁簇,否則我不會與你為敵。”
“對一個手上沾過我自己血的人,聽到這樣的話,我心情還真是好。”容蕭站在房門口,一腳踢上了大門。
……
……
月上中天,空氣裡夾著清雅花香,令人心緒平和。容蕭哄睡了穆康,站在院中仰望天上寒月。
圓方蜷縮了腿睡在她身邊,比人高的體溫好像暖爐,驅散夜風微涼。
忽然,圓方動了一動,又縮回頭去繼續睡,容蕭隨後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停在身後幾步。她沒回身,手掌仍舊捋著圓方一根羽毛在指間輕輕摩挲。
“先生也還沒休息?”
“今日你倒是連裝也懶得裝了?”塗修陽慢慢說著。
“裝什麼?”
“裝睡得著。”
容蕭扯扯嘴角:“是,就知道瞞不過先生。我的確好些日子晚上不能安睡,今天……實在不想再逼著自己。”
一陣沉默後,塗修陽依舊慢慢道:“你是如何打算?”
“打算?”容蕭眯眼看著遠方月光下的山林,“哪裡還由得我打算?”
不見腳步聲響起,只有衣料輕微摩擦聲,塗修陽走上前來,剛才聽見腳步聲,顯然是他故意所為不想驚嚇到她——其實現在要輕易令她受到驚嚇,也許已經不容易了,只是這樣的變化,實在不值得她期待……
“子車的事。”塗修陽聲音平和,“並非你的過錯。”
容蕭一愣,片刻澀然閤眼:“……我知道。”她睜眼看著前方,心裡陣陣悶痛,“先生,我真是難過。”
“他也不算枉死,下一世輪迴,或許能得個安樂平順的命。”
“那當然最好。”容蕭仰首望天,長長撥出一口氣,“千萬別再遇見像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