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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幸運,同樣也是花綰無法望肩。
從皇宮返回府邸,容蕭徑直走到狐狸平常愛呆的後園。每靠近一步,身側跟隨的鳳頭雁姐妹臉色就白上一分。這段時日,人參娃娃也是大半時間都化作一株野參躲在院中某處偏僻角落,只露出幾顆紅果表示身份。聶青、巴郎、朱三他們幾個,更不用細說,能在這院中還能行止安然的人,除了她,勉強能算得上的,恐怕只有白冠和殷乙,而阿笑婆婆甚至從不在這內院現身……
狐狸究竟是有多麼恐怖的一個存在?
還隔著一段距離,容蕭不知不覺地停下來腳步。前面不遠處,一樹初放的桃花下,狐狸一襲白色的長袍鬆鬆穿在身上,斜倚在長榻中,衣襟半敞,烏髮披散如瀑鋪灑。一抹陽光自枝杈間照在他身上,風起時,花落袍飛發揚,絕塵似謫仙……容蕭站在那裡,被眼前景象震撼得莫名怯懦起來,幾乎想要跟著後頭鳳頭雁姐妹一起不著痕跡地躲向樹叢陰影,偏偏她沒有生出同樣驅使躲避的懼怕,反是不捨移開雙眼的痴迷。
明明外表也可以這樣良善無害,為何卻像是惡魔一般令左右懼他如斯?
天宮九皇子,曾是紅蓮綻放的宮殿中遙不可及的神祗,世間眾生於他,不過是風過即散的塵土,不能奢求他一星半點的憐憫之心。他冷冷俯視萬物,隨心所欲地剝奪或是給予,就如同普通人們的呼吸一樣自然和簡單。旁人因此生出的難以消除的恐懼,全然不會因為他一時身份、強弱的改變,而有稍減……
這樣的一個人,容蕭常常絞盡腦汁,也不能想象,有一天,他竟會將目光在她身上停駐,而且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又絲毫不存在遲疑和自疑。
如果是夢,祈求千萬不要醒過來才好……
“你在那裡作甚麼!站著發夢麼?”視線裡,那個畫中的“仙子”忽然冷冷開口。幾乎同時,有什麼東西不重不輕地砸在容蕭額頭,力度沒有傷害到她,卻足夠令她疼痛。
容蕭垂頭,看著飄飄悠悠落在腳背上的一片花瓣,方才心底所有一切旖旎的幻夢啪地炸裂開來,連渣末都不剩。
也許這個惡劣的性格,才是左右懼他如斯的真正根源。
一側有短促的笑聲漏出來容蕭抬頭,視而不見樹叢另一邊陰影中擠眉弄眼的白冠,挪動腳步朝著桃花樹下走過去。
“殿下救命”她矮身,趴在榻邊狐狸身前輕聲哼叫。鼻間鑽來一陣甜甜的酒香,她仰起頭,左右看看,“殿下躲在這裡偷吃什麼?”
“……”狐狸冷睨著她:“躲?偷?倒是會找字眼。”
容蕭低頭在另一側榻下提出個琉璃細頸的瓶子,瓶中剩了一半的液體,味道正是聞到的香甜。“果然”她笑著舉到嘴邊,剛剛碰觸嘴唇,卻被狐狸劈手奪了過去,眼睜睜看著他仰首喝下一口,一滴液體自他唇角漏出,滴落滑向頸中。她極是沒出息地,跟著空空嚥了一口。
“叫我救誰的命?”狐狸揚手,琉璃瓶輕飄飄如同花瓣,卻是往上飄,落在頭頂高高的枝葉間,靠著花枝,在陽光璀璨美麗。躲在另一棵樹上的圓方被亮光吸引,又忌憚樹下的狐狸,急得在枝杈間蹦跳不已。
“我的。”容蕭塌了肩膀,“殿下已經回來了,為何事事都還要我去做?殿下倒像是個太上皇一般,成日好吃好睡、悠哉得很。”
“太上皇?這麼說你便是皇上?”狐狸笑眯眯湊近,在她唇上一啄,“乖女兒。”
容蕭猛然抓住他衣襟,順勢咬下他下唇,恨恨道:“誰是你女兒!”
狐狸哈哈笑著,倒回榻上,將容蕭按在胸口:“我先前便同你說過,所謂四國結盟,其實費力不討好,與其這樣,一併滅了豈不乾脆?”
容蕭放鬆了身體,眼望著地面一點隨風搖晃的光影,有些迷茫:“那時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