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不超過一個時辰,而死者也是這段時間內死亡的……兩者之間聯絡的臍帶已斷,是銀月為之,還是兇手為之?銀月裙子寬大,將胎胞蓋的嚴實,是她自己做的,還是兇手做的?
內裡可推斷的可能性很多,在未進一步瞭解證據之前,不好做論斷……
盧櫟回過神第一時間就回頭,觀察身後於家人的神情。
杜氏一愣,又表情憤憤的猛拍桌子,“既然都懷孩子了為什麼要死!死也要生下來再死啊!”她眉頭皺的死緊,懊惱之意明顯。她身邊的鐘氏也驚訝了一瞬,很快平靜下來溫聲安撫杜氏。
於天易也怔住,“有……孩子?”他反應半天才反應過來似的,想笑,之後卻哭了,“月兒有孩子了……為何不告訴我!為何要丟下我們!”
於天華也吃了一驚,看向床頭的目光更加沉痛,“大嫂有身子了?”顯也是不知道。他的妻子羅氏咬了唇,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小腹,含仇帶怨的看了床頭一眼。
床角丫鬟跪著頭抵在手背,身體不停顫抖,看起來是在哭。
真是眾生百態。
盧櫟與餘智又低聲說了一陣,將死者屍體驗看完畢後,由盧櫟口述,餘智補充,王良主筆,寫下屍檢格目。
“問供吧。”餘智淨過手,相當理所當然的說。
見他說了這句話,於家人不但沒反對,反而態度恭謹的應聲,將眾人請到正廳……
盧櫟簡直目瞪口呆,不是仵作只管驗屍,沒有問案權麼?在小縣城裡,捕快都能問案,仵作就不行,連在成都府牛氣的不行的景星,能掌握官場上下,問案卻還是要孫正陽這個推官來……
沈萬沙見終於所有人都從臥房裡退了出去,讓銀月能安靜,心情平息了一點。他最後一個離開房間,盯著丫鬟把門關嚴了,才跟著眾人往正廳方向走,見盧櫟不明白,便出聲解釋,“曾在大理寺裡任職的仵作肯定不一樣,名聲,技術都是有保證的,他們問出口供,也是幫上官的忙,沒人敢不配合的。”
盧櫟突然心底有些興奮,那豈不是說,如果哪天自己能達到這樣的高度,就可以隨意問案,不用再頂著什麼亂七八糟的名頭了?
少年笑容突然很憧憬很燦爛,趙杼沒忍住,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盧櫟心情好的時候幾乎想不起來在意這點動作,他笑眯眯回頭,“我要努力,爭取以後也能做到大理寺仵作,趙大哥如果記憶恢復不了沒處去的話,要一直陪著我呀!”
趙杼略頜首,神色微緩。
盧櫟衝他眨眼,“以後還請多多照顧!”
為免引人注意,盧櫟聲音很低,看起來像在說悄悄話。趙杼眸底似有潮水漲落,耳朵很癢……當著這麼多人,他並沒說話,緊緊握住了盧櫟的手。
只是他的手太大,掌心溫度也太熾熱,只一瞬就讓盧櫟出了汗。五月開始入夏,天氣可不涼快,盧櫟不舒服,很快掙開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去——他得聽聽於家人的供言。
趙杼愣愣看著空了的手,他這是被嫌棄了?
這種情況本來該生氣才是,可他竟然……沒有生氣,還覺得只要盧櫟沒有不高興,想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
他只頓了一下,就握起拳,手負在背後朝前走去,目標當然是盧櫟身側。
不知怎麼的,看到盧櫟彎彎的笑眼,微揚的紅唇,趙杼身體有些燥熱。
……今年入夏這麼快麼?
趙杼恍了恍神,突然注意到於天易朝盧櫟看了一眼,像是好奇盧櫟小小年紀做了仵作,又像是被他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餘老先生請問,我旁聽即可,若有疑問,我會提出來的。”盧櫟拒絕了餘智同坐共問的邀請,束手站在一旁。
有才,又不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