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錢財,她心中再不樂意,那也是孃家,不能不管。
鳴鹿依言領了另外兩個丫鬟自去收拾行李不提,冒氏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張鮮豔嬌媚的臉龐和熟透了的身體,惆悵地長長嘆了口氣。
門外傳來許擇撒嬌的聲音:“爹爹,爹爹,再騎一回大馬麼。”
接著就聽見許徠柔聲道:“爹有事要和娘說,改時再騎如何?”
冒氏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站起身來對著門口喊了一聲:“不許胡鬧!累著你爹爹!”
許擇立刻沒了聲息,簾子被小丫頭打起,穿著素青儒服的許徠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他三十四五的年紀,白麵微須,劍眉星目,神情溫和。看上去很是儒雅斯文,這般的人才模樣本該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奈何他走動之時的動作破壞了這種美感。冒氏見他足尖一踮一踮的那個動作,由來心裡就生煩,好容易忍住了,垂了眼上前扶許徠坐下,道:“夫君今日不做學問麼?怎有空到這裡來?”
二人是夫妻。許徠又自來敏感,如何不知妻子對自己不耐煩?可想到一旁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兒子,再看看鮮花一樣嬌豔的冒氏。許徠的表情和語氣便都軟了五分,仍是和和氣氣地道:“聽說岳母病了,要接你回去。我送你去,也好探病。”
冒氏聽說他要和自己一起去,一雙描得彎彎長長的柳眉頓時跳了跳,勉強按捺住火氣強笑道:“沒什麼大礙,多半又是鬧騰人罷了。你腿腳不便。天氣又不好,就別折騰了。”
許徠想起哥嫂的吩咐,心想這夫妻總不能這樣一直相敬如冰,還得自己多花些心思順著妻子的心意才是,便又堆了笑,帶了些討好道:“不礙事,來去都有車,有什麼不方便的?老人家年紀大了,脾氣難免怪些,且多擔待著些。東西都收拾好了麼?把前些日子大嫂給的那幾匹好料子一起帶過去罷。不是說大侄兒寫得一手好字。讀書還上進?再把我用的紙筆墨給他捎帶些去。”
冒氏雖怨孃家人不爭氣,但聽許徠主動說要給孃家人東西,心裡也歡喜,便沒那麼不耐煩了:“何必呢?慣得他們!”
許徠見她露了歡喜之色,心情也跟著放鬆了幾分,笑道:“這次去要住幾日?擇兒要跟著去麼?”
冒氏掐著指尖算了算,道:“我是不想多留,但上次沒留,當天去當天回。七妹就諷刺我是攀了高枝嫌孃家窮不孝道,這次既然是伺疾,少不得要盤桓個兩三日堵她們的嘴。擇兒就不去了,那邊人多房窄。哪裡比得這裡?上次才去半日就拉了肚子受了涼,倒叫我哥嫂內疚得不得了,還是留在家裡的好。”
“也好。”許徠點點頭:“到時候我再去接你。”
冒氏的臉色倏忽變了,眼睛裡躥起兩簇火苗來,咬著唇道:“往日你不是不耐煩動麼?怎地這次待我這般好,又是送又是接的,別不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罷?”
許徠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妻子同大嫂越來越惡劣的關係,便想在中間轉圜一二,就道:“都是大嫂提醒的我,我往日只顧著讀書做學問,冷落了你和擇兒,日後總是要仔細看顧著你們娘倆的。”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她就說呢,許徠怎麼突然就和狗皮膏藥似的纏上了她。姚氏哪裡是為她夫妻好,分明是防賊一樣的防著她!真不知道,惹事兒的是許櫻哥,她去一趟公主府礙著誰的什麼事兒了!回孃家也要盯著防著,難道她是去偷人麼?冒氏的兩條柳眉頓時豎了起來。
許徠不覺,還在說個不休:“我爹孃去得早,大哥大嫂扶持我長大,又是在亂世中生存,十分不容易,那年是大哥從死人堆裡把我刨出來的,我的腿斷了,家裡沒錢,還是大嫂賣了陪嫁首飾給我治的傷。她的性子雖有些好強,心地卻是最良善不過的,長嫂如母,她名符其實,不管做什麼總是為了我們大家好,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擔待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