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多少個夜晚,他總是張著雙眼,一夜未眠地盯著她看。十年的牢獄生活,再加上數次在鬼門關前打轉,總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害怕一閉上雙眼再睜開時,自己又回到陰暗潮溼的地牢裡,仰頭不見天日。
若能讓他就這麼每晚望著她,即使要他夜夜不眠,他也甘之如飴。
感覺上,她是他這輩子老天爺賜給他最好的禮物。他常想,自己該怎麼回報她,想了許久,似乎仍無法決定。現在的他什麼都沒有,說得再好聽也只是空口白話。但在心裡,他知道即使她要他死,他也不會有怨言,更不會有第二句話。
蘇君樵輕嘆口氣,望著妙首光光早已熟睡的俏臉,忍不住放縱自己伸出手,輕環住她的腰,不著痕跡地將她更拉入自己懷中。
蘇君樵端坐在大床上,照著妙首光光的指示赤裸著上身,下身的褲管也反折至大腿中央。原先妙首光光是要他全身赤裸,但在他抵死不從和堅決抗議下,才讓他改為反折褲管。
妙首光光從外頭抱著一個陶盆進來,除此之外,她還背了個小藥箱在身後。
“你拿了什麼進來?”蘇君樵有些害怕地問。
從昨天她宣佈今天開始替他解毒後,他的眼皮就不安地直跳,到現在還沒停止過。
不是他不識相或是不知感謝她的好意,只是在看過她一些準備工作後,讓他不得不有了最糟的想法。
妙首光光先將手中的陶盆放在桌上,才回答他的問題。“替你解毒的東西。”說完,她把身後的藥箱放下來,開始將裡頭的瓶瓶罐罐放到床邊的小桌上。
“那是什麼?”蘇君樵又看了陶盆一眼,很擔心地又問了一次。
前兩天他看到她抓了兩條毒蛇回來,問她抓了做什麼,她只回答替他解毒時需要的,隨後就再無下文了。
“你前兩天抓的蛇?”不會是要他生吞活蛇吧?
“不是。”妙首光光搖頭道,拿了杯淡青色的汁液給他。“那兩條金銀角蛇是解你身上其中一種劇毒時用的,現在暫時還派不上用場。再說那兩條蛇現在太瘦,毒性太弱,不適合用來解毒。把這杯喝下去。”
蘇君樵瞄了眼手裡的茶杯,也不敢多問,連忙往口中一倒,咕嚕咕嚕沒兩下便灌下肚。“那兩條蛇還太瘦?難不成你要煮蛇湯給我喝嗎?”
“不是。”妙首光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金銀角蛇我花了快兩個月才找到,你要我拿來煮蛇湯?你被關太久,連腦子都關傻了不成?”
蘇君樵可憐兮兮地看了她一眼,委屈地道:“我只是問而已。”
這兩個月來的相處,他學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只要他裝出一副可憐無辜的模樣,她馬上會……
“對不起啦!”她走上前,有些歉然地說:“我忘了你壓根兒不懂醫術,不應該嘲笑你,更不應該拿你被關的事來說。”
“沒關係。”蘇君樵慘然一笑,佯裝堅強地說:“我被關了十年是事實,被拿來試毒藥也是事實,你說得完全沒錯。”
聽他這麼一說,妙首光光更愧疚了。“對不起,我還是不應該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隨意拿這件事來取笑你。”她腦海裡不斷浮現初次在地牢裡見到他時的模樣。
“妙兒,若是你提的話,我不會在意。”蘇君樵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小臉,柔聲道。
妙首光光因他突如其來的柔聲細語和溫柔的輕撫而震了下,心臟好象突然被什麼撞到,有股異樣的感覺慢慢從心房浮了上來,臉頰也跟著有些微紅。
她連忙輕咳兩聲,走到桌旁將陶盆端過來,藉以平息心裡的騷動。
蘇君樵被陶盆裡不斷扭動的東西吸引,雙眼發直地盯著裡頭乳白色又有些呈半透明的東西看,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