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可笑不出來:“為什麼不殺了我?”
明浩鴻說:“你活著,南風才能活。而且,你現在不能死。因為活下去,才會更痛苦。”
等到大軍退去,金歌他們才跑過來,五百人只剩下不到一半。花惜的臉上三道醒目的刀疤,幹了的血跡,被眼淚沖刷,留下淡淡的紅色。
天快亮的時候,接應的人終於到了,金奢狸親自帶隊。眼前所見,是數百名涼州騎的遺體,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蕭離,以及包的像個芋頭似的花惜。
蕭離閉著眼睛,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
“還能活麼?”金奢狸問。
“不如死。”蕭離答。
金奢狸輕笑一聲:“你現在倒是和四年前一樣,一樣的廢物。”
蕭離苦笑,牽動傷口,又是一陣疼痛。回想當時,自己怎會做出那樣傻的事。如果真死了,還真是憋屈。功力盡失,連天龍十八式也交出去了,身無長物,明浩鴻應該再不會找自己麻煩。
明浩鴻不會讓自己死,最可憐的是莫雨修,設下這個局,以為能讓蘇憐對他刮目相看。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人家棋盤上的棋子。
明浩鴻說的對,只有活著才會更痛苦。蘇憐死了,還是死在自己手上。她是南風的妹妹,是莫雨修心中所愛。自此,親人,朋友,就只剩下了仇。
生亦何歡,死亦何哀。現下,他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金奢狸先派人送花惜回去。她臉上的傷有些嚇人,需要緊急處理,若日後留了疤,對於女人可就太要命了。
天亮的時候,第一束晨光照在蕭離臉上。他忽然有一種不一樣的感受,昨日種種似乎真的過去,不管是愛是恨,是情是仇,都在一夜之間雲散。因為此後,再也沒有此後。
金歌找來一輛馬車,他的傷雖不危及性命,卻也不能顛簸。而且他已沒有血玲瓏護身,天亮之後,真正的痛才開始。
回到涼州,天已經徹底黑下來。涼州的夜,還沒有暮春的那股躁動。
夜涼如水,蕭離甚至覺得冷。
洪明慘死,他不知如何向老公公思恩交待。然而剛回到涼府,金奢狸就告訴他:“思恩沒了。”
蕭離愣了片刻,金奢狸又說:“他年紀夠大,不意外。走的也輕鬆,沒有痛苦。”
蕭離沉默,自他從太平鎮出來,時間不算太久,生離死別卻都經歷一遍。
人生呀,真他媽像坨屎,不管做了多少努力,始終是臭的。
兩人稍微沉默。
蕭離問:“小康王呢?”
金奢狸一愣:“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了?”
“我在京中見到了竹之武。”蕭離說:“想來幻陰指的問題已經解決,他才能抽身上京。”
金奢狸說:“他欠金家的還清了,當然自由自在。”
蕭離一愣:欠的還清了,就真的能自由自在?
“那是很久的事。”金奢狸說:“好像是與我死去的姐姐有關,具體的不知道。”
蕭離一笑。
金奢狸奇道:“你笑什麼?”
蕭離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小康王呢?”
金奢狸沉默片刻,說:“他去接親了,草原,新娘是娜扎。”
蕭離愣了好大一會兒:“朝廷擴軍增兵,想要踏平草原八部,這事你們不知道?”
“這是父親的主意。”金奢狸說:“他變得很奇怪,不久前,突然把涼州騎調往秦嶺關外。以前,他是從來不管這些的。”
蕭離知道,她在信中說過。
一夜無話。第二天,芋頭似的花惜來見蕭離,很擔心自己的臉會留疤。
蕭離說:“留疤才好看。”
“那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