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欲要抬步,眼前血色一閃而過,心頭一抽,再低頭,點點滴滴的血跡,順著長廊蔓延,黎子何眼中灼熱,這血跡,順至沈墨房門前。
思緒還未緩過來,人已經到了門口,房門只是輕闔,暗紅的門板上,依稀見到血色的掌痕,呼吸滯住,恍惚看到沈墨滿身猙獰傷口,鮮血淋漓,蹣跚著進宮,回太醫院,染上鮮血的手推開房門,留下這個印記……
“子何。”
清冷的聲音,拉回黎子何的神智,毫不猶豫推開門,見沈墨安然坐在床邊,懵在當場,乾淨的月白長衫,看不到一點血漬,面色微白,並不似想象中慘無人色,看著自己的眼,盈著歡喜與暖意。
“這血……”黎子何一眼瞥到沈墨身邊的那件滿是血漬的衣服,與他身上的乾淨清爽完全兩個模樣,還有地上的血,門上的掌印……
“進來再說。”沈墨輕輕一笑,坐在床邊未動。
黎子何頷首,反手關上門,擰著眉頭心疼道:“你傷到哪裡了?怎麼……怎麼流了一地的血?”
沈墨眸光一亮,笑道:“做做樣子而已,你看我可有哪裡不適?”
黎子何見沈墨神色輕鬆,眉頭擰得更緊,沉聲道:“莫要騙我,若非重傷而回,那些個醫童怎麼會議論紛紛,見我回來議論得更歡,是不是你不讓他人醫治?”
“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若是讓人看診,會被發現。”沈墨看著黎子何,眼都未曾離開,笑道:“所以我將他們都趕了出去,說只有你,能看我身上的傷。”
“你……”黎子何臉上驀地一紅,這話聽起來,哪裡不對……
沈墨臉上的笑容展得更開,晃了黎子何的眼,黎子何沉了沉心,轉移話題道:“昨夜追殺你的是哪些人?”
“仇人。”
“哪裡的仇人?是不是雲晉言?”
沈墨笑容僵了僵,又輕輕展開,柔聲道:“你我沒事便好。”
“那我先走了。”黎子何心中一堵,他還是不肯說,透露哪怕半點與他身份相關的事。
沈墨一急,忙站起身拉住黎子何,笑容有些勉強:“等等可好?今日還會有個好訊息,你與我一起等著可好?”
黎子何一眼瞥到他胸前乾淨的衣衫開始滲出血色,漸漸浸成斜長一道,心下一軟,反手扶住沈墨:“上藥了麼?”
“無礙。”沈墨順著黎子何的手,輕輕捏在掌心,突然像得了糖的孩子般笑了起來。
黎子何只看著沈墨胸口的血慢慢浸出來,錯過他臉上的笑。
“你說的好訊息,是指何事?”黎子何疑惑道。
沈墨神秘笑笑,兩隻手將黎子何的手握在一起,“等等便知道了。”
黎子何也不多問,想到什麼,神色一凜,沉聲道:“馮大人一事,你有何看法?”
“此事蹊蹺。妍妃在冷宮中,一刀正中胸口致命,第二日馮宗英便入宮見了雲晉言,說了什麼無從知曉,當天晚上馮大人與夫人服毒,說是畏罪自殺。在冷宮中殺人不難,甚至要瞞天過海將屍體藏起來不被人發現也不難,不可能堂而皇之將屍體放在殿內等人發現。”
“可是大人親口向皇上認罪。”黎子何神色一暗,種種不可能,她也知道,偏偏馮爺爺一口承認了。
“馮大人這麼做,怕是有所袒護吧。”
袒護,若要說袒護,黎子何只能想到姚妃,按照管家的說法,妍妃死的那日,除了馮爺爺,姚妃也曾去過冷宮,她去冷宮,羞辱妍妃?
在旁人眼中,無疑只有這一個目的。
可事情的表面,永遠是假象重重。
有些東西漸漸在腦中串起來,曾經疑惑的事情,不解的東西,只差一個解釋,便都能說通。
姚妃落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