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道:“女兒不孝,就此拜別母后。請轉告阿爹,我……沒用,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血,土地神也做不好,修仙也修不好,就連嫁個人也嫁出這麼多禍端來。請你們忘了女兒吧。”
聞言,畫裳早已流淚滿面,早沒了力氣去攙扶。
桑芷狠下心,狠狠磕上三個響頭後亦是泣不成聲,“娘,若有來世,桑芷還做你女兒。”
話畢,浚彥知時日不能再拖,扶著小狐狸便離開,一席人走得沒影,畫裳公主仍舊立在原地無聲落淚。片刻,畫裳眼前才出現一雙布鞋,來不及抬頭已被擁入對方懷抱,桑毓擁著妻子輕聲安慰:
“兒女自有兒女福,我們已經盡力了。不要哭了。”
畫裳匍匐在相公懷裡哭個夠,這才終於搖頭道:“她若真是我女兒,該多好。”
一句話,驚得桑毓呆在原地目瞪口呆,良久才找回自己聲音道:“裳兒原來你——”
畫裳凝望桑芷遠去的方向默默掉淚,可嘴角還是掛著笑,“怎麼會不知道?當初女兒生下不足月就大病,你抱著孩子出去說求醫,其實你抱著她回來時,我便知道她不是我的孩子了。做母親的,又怎麼會認錯自己的孩子呢?”
畫裳眼淚如掉了線的珠子般直往下落,漸漸回憶起桑芷兒時種種,“我的女兒靈力明明那麼強,偏芷兒連個幻化術都要學上大半年,每日便是抓雞撒嬌,性格活潑可愛,一點都不像你和我。”
桑毓從身後擁住妻子,眼眶已有些溼潤,“對不起,畫裳。”
畫裳用絹帕拭乾淚,回身笑道,“幹嘛對不起?我該謝謝夫君才是,若沒有桑芷,我恐是當日就因思子之情而死掉了。這麼多年,我早把桑芷當做了自己的女兒一般對待,只是怎麼想也想不到,她會走她孃的老路。”
桑毓聽妻子爆出第二個驚雷,竟也不詫異了。怔了怔終於大笑,“裳兒啊裳兒,世人都道你是三界第一無用美人,誰又能知,我家夫人不過大智若愚罷了。”
畫裳被相公這麼一打趣,終於也算有了些心情,笑嗔道:“當年若如回來雖然用法術掩了肚子,可同為孕婦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是苦了桑芷,又被牽扯進這場仙魔的恩怨。”
桑毓拍拍畫裳以示安慰,“莫想了,芷兒一定會沒事。眼下,我們狐族殺了那麼多天兵天將,若不好好準備一番,待會兒你姐姐前來興師問罪倒是不好交代了。”
畫裳聞言,勾唇詭笑,“當年夫君放走若如都能含混過關,這一次放走桑芷又算得了什麼。大不了和她魚死網破——”
冷風凜冽,桑芷站在清梧居門前,默然端倪對面的人。
小狐狸隨珛王、浚彥等人回平樂鎮救壁女,卻不曾想看守平樂鎮的人竟是舊識。抬眼瞅了瞅曾經朝夕相處之人,桑芷不忍心,“阿離,何必呢?你打不過明騷哥哥的,更何況還有珛王在。”
對面螭吻手握長劍,下巴的線條如雕琢般完美堅毅,“螭吻身為龍族之人,必須遵守使命。”
桑芷閉眼,“阿離,我真希望你還是以前那個傻呆呆的阿離。”話畢,轉身欲入清梧居,螭吻劍舞如若流虹卻直逼桑芷。小狐狸甫一回頭,螭吻卻停步僵在原地,劍端半懸著,始終沒刺下去。
小狐狸道,“阿離,我只問你一句。王母離間我和浚束,這事你知道多少?”
“………”螭吻不言語,指著桑芷鼻尖的長劍微微有些抖。
“我只聽一句,你若說你不知我便信你。你還是我的阿離,不論陣營相同與否,我永遠不怪你。”
“………”螭吻一眨不眨地盯住小狐狸,依舊說不出半句話。桑芷見狀瞭然於心,絕望地別過頭,徑直入清梧居去尋壁女了。螭吻見此情景,提腿便欲阻止,卻被浚彥的紅綢纏住,珛王負手在旁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