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唯一的使命,就是以自己的性命為誘餌,至高徹辰於死地……
“呔,兩條命換他一條,也算值了哈哈!”常繼放下酒杯,長長地吁了口氣,撥出酒氣頓時縈繞周身。他先前便喝了不少,如若不然,根本不能緩解等待郭臨時,那坐立不安的情緒。他側眼望向郭臨,斟酒笑道:“等我侄兒順利登基,論功行賞,我常家不會忘了郭將軍啊。至於那姓高的其餘手下,就還請郭將軍……嗝,多多擔待。”
“常大人……”她輕輕地抬眼,注視著那壺嘴下抖動的水線,“高徹辰有這麼可怕嗎?”
常繼捂住打顫的右手,放下酒壺,又打了個酒嗝,蹙眉道:“唉別提了,你以為常家倒了八輩子黴,這高徹辰一入京城為官就靠上我們了?”他擺擺手,“還不是我們好控制。以為還和十多年前一樣……一聲令下,我們二話不敢說就派人助他追殺師父。現在想想,連親師都殺的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郭臨靜靜地飲下一口酒水:“……你是說,你協助他殺了他師父?”
“折了常家多少的武士,不然,哪容個小小七皇子在我們面前囂張……”
“常大人,”她的聲音似從極幽極寒的地方傳來,冰冰冷冷刺得人生疼。常繼揉了揉眼,卻怎麼也看不清她的樣貌,“你可還記得被追殺的人叫什麼嗎?”
常繼下意識地回道:“好像叫什麼雲,我想想……”他撐著眉頭,恍惚記起楚王帶著瓊關兵馬趕到汴州時,那一聲悲愴的厲喝:“景雲兄——”他那時躲在屋簷後,嚇得幾乎屁滾尿流。誰能想到楚王會為了一個江湖人,居然在無聖旨下達的情況下就離開瓊關。如果勾結漠北勢力一事被楚王發現,不止他會死,他鄭國公府全家都逃不過。
那一刻臨界生死的滋味,彷彿此刻又再次浮上了心間。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正要說話分散下注意,卻陡然瞧見郭臨唇角一抹詭異的笑色。
“多謝你,常大人。我還不知,原來苦尋多年的漏網之魚便是你們……”她緩緩抬袖,一道幽光泛起,“家父郭景雲,已在地府恭候多時。”
“唰”地一聲,房樑上戒備的護衛已經俯身衝來。郭臨猛地掀起几案扔去,護衛變招不及,情急空中騰身。腳方沾地,手臂陡然一緊,已被郭臨捉住。她只猛力一摜,那條胳膊頓時“咔嚓”一聲脫臼。另一名護衛趁機彎進她斜後方的死角,挺劍來刺。郭臨輕笑一聲,似背後長了眼般,千鈞一髮之際翻身而上。那把青鋒長劍不偏不倚,插在了手臂脫臼的護衛身上。
常繼呆若木雞地望著她輕巧地解決自己的手下,半晌還醉暈暈的。郭臨擦了擦劍,忽道:“你膽子小,你屬下膽子更小,五個護衛跑了三個,只有兩個敢衝上來。”她回眸朝他一笑,“不過不要緊,我馬上會送他們去陪你。”
她上前抬手輕巧一劃,隨後轉身走出房門。門外的日光照在常繼身上,伴著他轟然倒下漸隱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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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將信將疑地打量了下門口帶口信的神武軍,奇道:“軍爺說老爺午時就回了京,可小的確實不曾收到傳信,也沒有見過老爺……眼下未時都過了。”
神武軍愣了愣:“那將軍會去哪?他日落前該趕回皇陵的啊!”
李延不知怎地,心裡突然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他遲疑片刻,道:“會不會是去了宮中?老爺與隔壁陳丞相關係一向好……”
“不可能!”神武軍斬釘截鐵,“末將方才便是從宮中來的,再說丞相已在凌煙閣已經待了一天沒出來了,若有訊息宮中該早就知道了。”
說話間,李延已吩咐下人牽來馬。他笨拙地翻身上馬,眉頭緊鎖:“還請軍爺去一趟周老丞相的宅邸,小的也去另一處找老爺。這當頭,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他嘆息一聲,策馬朝秦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