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醒川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為那種推想比陳長生展現出來的身體強度更加不可思議,也因為光鏡上的畫面,再次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看著陳長生如一道殘影般直撲霍光,他明白了陳長生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中一直沒有動。
防禦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承受破軍拳無休無止地轟擊,就算他能承受住,也肯定會受傷,甚至可能會受很重的傷,那樣,即便他戰勝霍光,也無法在接下來必然更艱難的對戰裡繼續獲得勝利。
所以陳長生等,等著對手讓破軍拳成勢,等著那片風雨從覆蓋整座洗塵樓地面的範圍,縮小到自己身周丈許。成勢後的破軍拳,必然威力更大,但他只需要突破一層,便能突破所有。他要用單位時間內承受破軍拳的數量,來爭取時間,從而在整場戰鬥裡,少受幾拳。
薛醒川神情再變,心想這是何等樣自信的戰法。
……
……
陳長生是大朝試的焦點人物,包括那兩名聖堂主人在內的很多大人物,都對他投注了很多目光,很多人比如莫雨,都以為已經掌握了他所有的手段或者說底牌,但事實上,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擁有什麼,就連主教大人,甚至落落都不知道。
槐院書生霍光的破軍拳確實很恐怖,使用的時機也非常完美。
如果是人們印象裡,哪怕是以最大期待來預測實力的他,面對這樣強大而有準備的對手,想來也是必敗無疑。但誰都想不到,他現在的實力,他所經歷的奇遇,要比最奇瑰的想象更加誇張。
甚至就連他自己,此時都還不清楚自己究竟經歷了些什麼,不知道自己曾浴龍血,只能從身體的異變猜想一二,但他知道自己很強。
現在的他,至少有四種方法可以突破如狂風暴雨般的破軍拳。
他選擇了看起來最直接,也是最笨的一種方法。
因為沒有人會想到這種方法。
就像唐三十六和梁半湖那一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苟寒食居然會讓梁半湖打的那麼蠢,唐三十六如何也都想不到,梁半湖竟然真的打的那樣笨。
他可以用耶識步避開對手的破軍拳,是的,哪怕破軍拳已然成勢,他依然可以避開,因為他掌握的耶識步談不上完整,但也不是人們印象裡,青藤宴上落落用過的耶識步,要比人們想象的更加難測高明。
但他沒有用。
他也可以抽出腰畔的短劍,用鐘山風雨劍的第一式起蒼黃,直接與漫天的拳意正面交戰。
但他也沒有。
因為這才是大朝試對戰的第二輪,他還沒有遇到那些真正的強敵,他不能把自己最強的那些手段和底牌,露出來。
對面那名叫霍光的槐院書生,還不夠資格讓他用那些手段。
……
……
轉眼之間,破軍拳被破,局勢逆轉。
陳長生如一道殘影,瞬間掠至霍光身前。
霍光很震驚,但他的境界要遠在那名黃山谷弟子之上,加上槐院弟子最重守心靜意,驟然遇到這種突變,竟是毫不慌張,一拳擊出。
他沒有拔劍,因為陳長生來的太快,這一拳是他先前施出破軍拳的後續,連貫之間最是自然,所以最快。
他的這拳沒有擊向陳長生,而是擊向地面,而且拳意極為空明。
只聽得嗡的一聲輕鳴,他腳前的黃沙飄舞而起,拳意幽然於其間。
藉著拳意反震,他疾速後掠,赭色的文士衫,竟也拖出了數道袂影,可以想見他退的有多快,多麼堅決。
在後掠的同時,他右手伸到肩後,準備抽劍。
他一直揹著把劍。
那把劍很大,形狀有些怪異,中間竟是彎的。
這把劍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