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輔清也是暫時還沒想親自和他動手,不過,楊輔清背後給他準備的那把刀,卻比未來正面戰場上的也許是更兇狠。
春天到了,楊輔清在屯墾的土地上播撒了種子,開始等待秋天的收穫。胡林翼的寨牆修建的也差不多了,可是,對面沒多大的動靜,後院倒起了火。
自咸豐初年,苗疆連遭水、旱、蟲災,民不聊生,而官府卻“提甲追徵,獄為之滿”。迫於生計,貴陽東部的都勻,苗人潘明傑兄弟二人在麻哈壩芒聚眾起義,稱黃號軍。而緊隨其後,齋教領袖羅光明也在都勻發動起義。齋教,是由“明教”演變而成的秘密宗教組織,融合有白蓮教成分,崇奉彌勒佛,以“天國普有”為宗旨。明清以來,在江南各省廣為流傳,在湖南和貴州等尤其活躍。齋教起義軍很快成為黃號軍潘明傑部的組成部分。起義爆發後,義軍迅速開始多次進攻龍里、貴定,並威逼貴陽。
胡林翼急眼了。他可沒少在給上官和朝廷奏報裡吹噓自己治苗的功績,這個時候苗人暴亂,不糾是給他上了眼藥。面對數以萬計的暴民叛亂,貴陽吃緊,貴州巡撫勞崇光一面緊急調兵彈壓,一面發文訓斥胡林翼。這真正的長毛還沒有進貴州呢,先自亂了套,長毛一到,那還了得?
胡林翼不敢抽調各處的防禦力量加入撲滅這場暴亂的行列裡的,他清楚的很,身後的叛亂只是癬疥之疾,長毛才是真正要命的敵人。他又祭起了挑撥民族矛盾的法寶,“苗人造反,是要趕盡殺絕咱們漢人,決不能叫他們如意。咱們在這裡是少數,父老鄉親們,必須拿起刀矛去和他們幹,早晚有一天地和財產都是你們的,這些低賤的山民都該是你們的奴才。”
對那些當地土司頭人,有錢的富戶、地主,他還有一番話,“山民暴亂,無非是因為稅賦的加重,他們如果不納稅,那麼,朝廷就只能依靠你們來維持了。老百姓常說,羊毛是出在羊身上,便宜了他們,吃虧的就是你們。說實在的,要想平定暴亂,很簡單的,本官只要把官府的墾地還有你們的部分家產拿出來,暴民自然可以安穩了。”
正所謂人各有志,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本來有的嫌怨也會暫時放置在一邊兒,為了一個暫時共同的目標,凝聚在了一起。胡林翼依靠三寸不爛之舌,竟然很快拼湊起了一隻武裝,殺向都勻。勝敗暫且不說,單就這辦事的幹練和效率,就足以叫胡林翼先偷摸地樂上幾天的。
不過,他高興的還是太早了點兒了。事情還遠遠沒有完,更大的暴動還在後面。
國宗石明開和侯裕田等人,在投奔了天軍的白蓮教教徒舉人徐廷傑的引領下,去年年底就深入到了與湘西接壤的銅仁、思南等地,這裡一直活躍著白蓮教的支派燈花教組織。
經過多次的動員和說服,散在各處早已躍躍欲試籌劃武裝起義的燈花教首領何得勝、劉義順等人,情願接受太平天國的主張,開始在銅仁、思南、石阡、湄潭、甕安、開陽等地秘密做起了武裝暴動的準備。
與此同時,侯裕田又到了臺拱,幾乎是按圖索驥地又找到了那個被安王叫作張秀眉,正在寄希望於向官府情願,懇請官府減免不堪忍受的稅賦的人。
張秀眉,貴州臺拱廳(今臺江縣)人,苗名張秀波。張秀眉出生於一個貧苦的苗族農民家庭,十一、二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先後身染重病去世,他只能與哥哥相依為命。為了生存,依靠給地主幫工度日。自幼的艱難,使他養成了為人仗義,喜好打抱不平的性格,也深受周圍百姓的信任,是方圓百里貧苦苗人心目中的主心骨。
黔東貧,一八五四年的臺拱地區更貧。由於嚴重的自然災害,整個臺拱地區的糧食顆粒無收,貧窮和飢餓威脅每一個普通百姓的生命。儘管如此,官府的稅賦照樣不減,為了防禦所謂的長毛,派丁抽夫更是絲毫不少。就象黔東隨處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