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道了聲謝,卻未開飲,上次那慘痛經歷還歷歷在目,這人又生得一副好顏色,保不準自己酒色壯膽,真將他就地辦了。
對面傳來一輕柔女聲,「皇兄好生寵嫂嫂!」
沈碧落這才發現,長樂與張懷之已在對面就坐,見她抬頭,張懷之掀起嘴角,微微點頭。
沈碧落自微笑回應,扭頭見到長樂促狹神色,又僵硬一笑,低頭躲避。
秦子墨垂在身側的手指微蜷,一杯黃湯下肚。
身後宮婢見狀忙上前斟酒,卻被他將酒壺一把奪下,推到沈碧落跟前,「愛妃替我倒!」
沈碧落一臉見鬼的表情,見他不像說笑,又見身側幾桌皆一臉看戲表情,當即選擇閉嘴,倒酒。
「王爺請!」聲音柔媚嬌嗔,外加咬牙切齒。
秦子墨面色一軟,這酒入口中,不知為何竟帶了絲甜意。
「還要!」
沈碧落將杯子再度添滿,轉頭卻將酒壺抱入懷中,「王爺身上有傷,還是莫要貪杯!」
她聲小,只堪堪入了秦子墨的耳,旁人看這喁喁私語卻十足像極了恩愛夫妻的私房話,平白添了一份旖旎。
秦子墨不知看到什麼,臉上冰霜盡退,又往她身側靠了靠,輕語道,「都聽王妃的!」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後,驚起一身雞皮疙瘩,沈碧落咬緊牙關,將懷中酒壺抱的更緊。
好久沒見到她這副女兒姿態,秦子墨心神皆悅。
那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該在乎什麼,他很是明白。
「皇上駕到,寧太妃駕到,陳太妃駕到!」殿外的太監高聲唱起。
滿座皆跪,一時「陛下萬歲,娘娘千歲」的聲音響徹大殿。
待三人落座,上首一聲「免禮」,眾人這才謝恩落座。
「今兒個是除夕,愛卿們與夫人進宮陪朕一起守夜,就不要再拘束,盡情享樂便是!」
眾臣又是一番謝恩。
待歌舞昇平,酒酣正樂之時,沈碧落才抬眼看向上座三人。
正中那人明明與記憶中那副謙和溫善相差無幾,一身絳紅色刺繡龍袍偏偏又添了一副帝王之相,讓人平增一份距離之感。
他此時正一臉溫和的與左側婦人話語,右側坐著的分明是她婆母,那左側這人必定是先皇的寵妃,如今後宮地位最尊的寧太妃。
進宮前,沈碧落總在想,這個將先皇迷得神魂顛倒,甚至為她荒廢整個後宮的女人,長得該是何等的禍國殃民。
可眼前這個巧笑嫣然的女人,分明一副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之態,實在當不得眾人口中的心狠之輩。
時光彷彿獨寵於她,雖年近半百,卻仿若三十出頭模樣,一身肌膚白如凝脂,美目含霧,讓人無端起了憐愛之心。
沈碧落突然明白,何謂美人在骨不在皮。
仿若感覺到她的視線,寧太妃轉眼看了過來,看她一副痴愣模樣也是一怔,倒是一旁與她說話的皇帝瞧出她的異樣,順著視線瞧過來。
見是她,皇帝眼中全然一副陌生之感,轉向秦子墨爽朗笑道,「你這小子,總算開了竅!」
還未待眾人反應過來,又扔下個驚天之雷,「這側妃既定,朕總要再替你選個身份匹配的正妃才是!」
☆、正妃?側妃?
一石驚起千層浪,眾臣在懷疑陛下眼神不好的同時,又緩過神來,方覺眼前柳暗花明。
沈碧落眉尾上挑,卻也沒再有多餘表情。
倒是秦子墨有些坐不住,解釋道,「皇兄,碧落乃臣弟之妻,臣弟今日帶她來赴宴就是」
「陳王!」皇帝笑意微斂,打斷他,「你乃朕之親弟,堂堂一國親王,婚姻大事豈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