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我想給首長帶路。”趙天弓笑著說,“今天霧氣太重,山路滑。”
“閃一邊去!我用得著嗎?”周長纓訓斥道,“20年前,也不知道是哪個小鬼晚上走路掉進了溝裡,被我拉上來還在哭鼻子!”
趙天弓的臉微微發紅,說道,“首長,那不是20年前嗎?小鬼早就長大成人了。”
“去去去,你別再掉進溝裡去。”周長纓說道,“這方圓幾十裡的一草一木,一坑一溝,我永遠都會記在心裡,用不著你們給我帶路。”
聽周長纓這樣一說,趙天弓只好退下,跟在了他的身後。只見周長纓甩開步子,在山路上走得又穩又快。葉忠誠心中暗暗驚訝,低聲對趙天弓說,“首長走得可真利索啊。”
“那是,我們在這裡呆過3年呢。”趙天弓小聲回答道,“首長當時是我的大隊長,我才是個新兵。”
“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周長纓頭也不回地問,“夜裡行軍時還說話?不怕被敵人聽見?”
葉忠誠趕緊回答道,“對對,首長說得對,士兵平時即戰時嘛。”
“不僅僅是士兵。”周長纓走得心不慌氣不喘,淡定地說道,“記住了,無論是在機關還是在基層,軍官平時更是戰時。”聽到周長纓這樣說,葉忠誠和趙天弓不敢再說話,跟在周長纓身後默不作聲地走路。
不到一支菸的功夫,三人便下了山,徑直向木橋走去。此刻已是後半夜,霧氣已有所減弱。遠遠地看,整個山谷就像籠著一層白紗。而山谷中的那座臨時木橋,則像佇立在霧海里的一個燈塔,小風燈的昏黃燈光彷彿搖曳在風中的燭火,在周長纓等人到達指揮所之前瞬間熄滅了。
趙天弓和葉忠誠打著手電筒,跟著周長纓來到了通向指揮所的小路上。還沒走到指揮所,就看到一群黑影在一片空地上熙熙攘攘地走動。葉忠誠把手電打過去,喊了聲首長來了,頓時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在原地立正站好。
“第一批到達終點的小夥子們,祝賀你們啊!快去後面的帳篷裡休息。”周長纓站在指揮所門口笑著說,“累了半夜,都餓了吧?小葉,給他們準備了什麼吃的?”
“紅燒肉、饅頭和麵條。”葉忠誠低聲徵詢了身邊的一個參謀後繼續回答,“首長,都是剛出鍋的!熱著呢!”
“好,讓他們快去吃…”周長纓話說到一半,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都忘問了,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C軍區紅軍師工兵團!”一個黑黝黝的上尉站在隊伍前,向周長纓報告。
“噢?嚴肅呢?你們營長呢?”周長纓不禁有些得意,又是自己帶出來的兵,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們營長去填寫考核名單了,就在指揮所裡。”一個少尉立正回答,“我現在進去叫他。”說完轉身向指揮所跑去。
周長纓接著問道,“你們用什麼工具排查地雷的?”
隊伍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上尉左顧右盼,卻不回答周長纓的問題。周長纓覺得奇怪,問道,“恩?怎麼?還有什麼保密的嗎?”
“報告首長,沒有。”那上尉大聲回答道,“只不過…只不過我們有個人不見了。”
“有個人不見了?”周長纓更奇怪了,問道,“和你回答我的問題有關係嗎?你叫什麼名字?什麼職務”
“報告,我是連長樊刃。”黑上尉的臉頰上淌下了汗珠,但依舊響亮地回答,“那個人…是我們的排雷手。”黑上尉說完,顧不上含蓄,雙手攏在嘴邊,衝著四周的樹林和灌木大聲叫了起來,“小雷,你在哪?快出來!”他一連喊了三四遍,喊得趙天弓和葉忠誠忍俊不禁地笑了,心想這個連長真夠憨的,腦子不拐彎,竟主動在首長面前丟人。
“夠了!”周長纓的臉色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