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翹男還挺會想,“要是我,咱南德自是沒法待了,想辦法混出城,過江到大周躲著過過日子,再不想著回來。”
“哪有那麼容易。”左腳翹的那位嘿了兩聲,“沒瞧見江面上兩軍守那麼嚴實?水路比陸路盤查得更細,貨郎的擔子連女人家的胭脂水粉都要個個開啟看,就怕大求細作傳訊息。他一個大活人,又是朝廷要犯,怎能躲得過去?看著吧,沒幾日就給抓回來了。”
看到這兒,有人可能要問:既然盤查得那麼緊,帶著私貨的墨紫是如何混進城的呢?
其實簡單。因為墨紫的船是過了驚魚灘,從蒸霞嶺上的岸。蒸霞嶺已是南德境內,可入揚城東門。對境內來往的商人,守衛比較鬆懈,再塞些銀子,根本查都不查。
“他一個人當然不容易,但不是還有那些蒙面人嘛。連禁衛也不是對手,對方肯定大有來路,我猜就是他請來的幫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準能逃出去。”右腳翹男唱反調。
“要不,咱倆打個賭……”
接下來的話也不用聽了,墨紫大口咬包子,對聽得也挺專心的岑二說,“這個第一貪官,你覺得能逃得出去嗎?”
岑二卻不知想什麼出了神,然後拉住墨紫的袖子猛拽,壓低了聲說道,“墨哥,不好,不好了。”
墨紫笑他:“怎麼,第一貪官莫非也貪了你的錢?他跑了,你這般緊張。”
“不是。你沒聽到嗎?那兩人剛才說,後來又有四個蒙面人。四個!”岑二伸出四個手指,緊張地又說一遍,“我們帶進城的,不也是四個?”
墨紫揮開岑二的四個手指頭,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到她這一桌,故作輕鬆卻極小聲對他說,“岑二,你想得太多了。照你這麼說,我們後頭那桌有四個人,視窗那桌也有四個人,樓梯口那桌還有四個人,就都可能是昨晚的蒙面人了?”
“可……”岑二還想說,白羽那幾人實在過於神秘。
“岑二,別人說什麼你信什麼,不過是小道訊息罷了。反正今日沒什麼事,你不如去逛逛,給你爹你哥買些揚城名產回去。”墨紫心想,就算白羽他們真和昨晚的劫案有關,人可是她帶進來的,如果官府追究起來,豈不是共謀?所以,她絕對不能承認,口頭的也不行。
岑二就這樣硬讓墨紫打發去買“土特產”了。
墨紫結了帳,想起答應幫綠菊小衣帶的東西,就往最熱鬧的集市逛了過去。白羽昨日進了城,與她分道揚鑣,因此也不知道他們住哪家客棧。她邊逛邊顧,覺得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他們,是否說明岑二也好,她也好,都想得太多了。沒準,人家“偷渡”過來,就為買刺繡,不行嗎?
墨紫自我安慰的本事經過裘三娘這個主人的鍛鍊已經爐火純青,想完就將煩心事拋在腦後,一心一意為丫環姐妹們看起禮物來。
“這不是墨哥嗎?”
墨紫回過身,看到站在店門口那個笑如彌勒的熟人,他上方的牌匾寫著三個大字——
珠玉記。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73章 第一貪官(三)
熟人叫周文,因為長得圓頭圓腦,眉尾特別長,還考到過童生,人人叫他似佛先生,不過墨紫不是特別喜歡這個看著很良善的傢伙。她認為,他該叫周扒皮才對。
原因無它。看著很良善,不見得真良善。長得很彌勒,不見得笑也真。而且,說是熟,卻恰恰相反,她只同他打過一次交道。可一次就把他看透了。不是他不夠鬼,而是墨紫比他更鬼。
那是墨紫第一回幫裘三娘跑船到揚城的時候,有客介紹她到珠玉記買頂級的紅珊瑚。洛洲不靠海,珊瑚的工藝十分稀罕,頂級的紅珊瑚更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寶貝。墨紫覺著有做頭,就去了。珠玉記的門面,又小又暗,倒是擺在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