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棕色眼眸對上他時的悸動……像是複習時突然醍醐灌頂的感覺,他記起有關她的所有斷了的回憶。
羅伊斯忽地睜開他藍綠色的眼眸,站起身踢開腳上的障礙物跑進衣帽間,毫不費力就找到那件被扯壞了襯衣,那個晚上她來到他的公寓身上穿的就是這件,猶記得自己當時過於急躁扯掉的紐扣就落在他房間鞋架底下。
原來生疏的□□並非那場雙方都氣急敗壞的爭吵,而是他似是而非的態度。
羅伊斯將頭埋在襯衫裡任憑這惱怒在這狹窄的衣帽間裡沸騰,他是多愚笨才沒有看穿那姑娘眼底的委屈,一想到那日醫務室裡盈盈淚光的雙眸他就不禁暗罵自己混蛋,居然還問她自己是不是讓她不開心。
這樣也問得出口,她該會怎麼看待他?
他在衣料中發出一聲悶哼……
Mavis今天還在賽場上挺他,可一下場就在隔壁對手的懷裡,他是多愚笨。
*
右手臂被石膏固定意味著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能順利地工作,所幸的是今天之後恰好是休假,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梳理最近的情緒。可眼睛還是不爭氣一直在掉眼淚,她撇過頭盯著長椅下的盆栽,深夜時分它已經成了鬱郁沉沉的墨綠色。
她知道現在自己的臉有多醜,也知道旁邊這個人還在獨自承受比賽失利的苦澀,她不應該更不能加重別人的負擔的,不管他是否在意,在一個本來就不開心的人面前哭本身就是件讓人覺得麻煩的事情。
姚易把臉埋進手裡趴在自己膝蓋上,壓抑的哭聲一陣陣地從指縫裡輕輕溢位,格雷茨卡的手就這麼從半空中愣愣地收回,沒有落在她的頭頂。看醫生的時候還好好的,打完石膏出來她整張臉都是山雨欲來的難過,他沉沉如雨夜的目光落在她弓起的背上,無端覺得有被灼傷的錯覺。
等待的間歇,他看了醫科室的門牌上名字很久,卡羅琳、羅伊斯……他記起那年歐洲盃上那段插曲,Mavis會不會……這個認知無端叫他心口一陣發緊呼吸不順,即將過去的春季為何氣溫依舊讓人覺得渾身發凍。
格雷茨卡捉住Mavis沒有受傷的左手讓她抬起頭來,發現這姑娘一早憋氣憋得臉紅紅,在路燈下顯得尤為明顯,當即就被她氣到笑:“很丟臉?”她點頭,自己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並且十分傻氣。”
姚易反覆地問自己,如果一切都可以推翻重來她會不會以另一種面貌對待這份已經難以維持理智和姿態的感情,她從威尼斯來到多特蒙德的第一天就開始不斷問自己,一開始就不曾後悔所以現在也不會,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傻也不是今天才明白。
所以一切可以推翻重來,結果都是一樣的,沒必要再用假設來否定之前的自己。然而,這一次她覺得自己失控了——在那個球迷用極其難堪的字眼將他與前女複合後又劈腿的緋聞和他在球場上的紅牌掛鉤,指責他不專業以致進攻端毫無建樹時,她應該理智地跟這個人分析、對質,應該對這個熟視無睹,卻選擇了最愚蠢的方法,直接撩起衣袖跟這個無關緊要只是踩中她雷區的人,幹了一架。
無論她如何用球迷的身份來粉飾太平,都騙不過心底那把細細的反駁聲,“你在嫉妒,毫無風度且沒有原則。”
如果她足夠有底氣,一定會用中學時期的座右銘來反擊,“我在愛,已無暇顧忌姿態。”如果她足夠有。
“你是在醫院遇到認識的人嗎?”所以才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格雷茨卡低聲問道,他心裡已經有一個大致的答案,就等眼前這人來證實。
Mavis揩去眼睫毛上的濡溼,笑得歡暢地回答:“是呀,多得她,不然我可能還會繼續執迷不悟。”後半句被她刻意放低聲音,磁卡聽到後原本緊繃的心絃緩了下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起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