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天佑。”
陳籌嘿嘿一笑:“正是。”
這夜陳籌卻沒有睡好,總覺得身上很冷,彷彿有冷風一直往被窩裡灌,想要醒來,怎麼也睜不開雙眼,掙扎到筋疲力盡,終於睜開雙眼,猛地坐起。
溫軟的柔荑覆在他的手上,離綰輕聲問:“陳郎,怎了?”又微微蹙眉,“你的手好冰。”
陳籌嘆了口氣:“沒什麼。”怎麼就做起噩夢了。
離綰握緊他的手,忽而道:“陳郎,你憂心,並非只為了張公子罷?”
陳籌一怔。
離綰道:“陳郎,我不是真傻到什麼世事都不懂。你一介書生,能有多少銀錢。我們住這間上房,房錢不便宜,你給我買的東西,平日吃穿,亦都費了不少錢,你有多少積蓄,夠這樣使呢?”
陳籌反手捧住她的手:“放心,總有辦法。”
離綰搖了搖頭:“陳郎,這樣不是長久之計。既要長長遠遠地過日子,從今日起,就得踏實地活。”
長長遠遠,過日子。
陳籌一窒,熱浪在心中翻湧。
“離綰,離綰,我陳籌上輩子是燒了多少高香,才能今生遇上你。”
離綰臉頰緋紅,埋首在陳籌懷中:“陳郎,你去哪裡,我都和你一起。”
臘月將近,禮部的事務愈發繁重。
蘭珏每天累得教導蘭徽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徹底變成慈父,摸摸他的腦袋,道幾句“乖”、“嗯”、“甚好”之類,蘭徽對此明顯非常開心,眼見著歡實。
龔尚書雖還未上折告老卸任,但滿朝皆知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有那麼一些不明白局面的人,以為蘭珏要高升,表露情誼,蘭珏拿捏分寸應對,亦十分耗神。
這日筋疲力盡回府,連晚飯都不想用,正命人備熱水,先泡泡解乏,忽而下人通報道:“老爺,侄少爺來了。”
蘭珏一怔,一時沒轉過來彎兒,管事的立刻貼心地道:“是小的錯了,如今該稱柳大人了。就是柳小少爺,柳狀元。”
蘭珏這才恍然。
不過他的這位所謂的內侄柳桐倚,倒是與其的祖父大伯不大一樣,每每見蘭珏,一口一個姑父叫得很實在,亦常帶蘭徽玩耍,登科之後,還攜禮來蘭府拜會,柳家人,做事能這般圓融很難得了。
蘭珏道:“快請。請到居閒廳吧。”
居閒廳是蘭府內院的小暖廳,平日蘭珏和蘭徽亦常在此起坐。姑父見內侄兒,如此正顯得不見外。
蘭珏亦未再更衣加冠,就穿著身上這件棠梨褐錦袍,到廳中等候,不多時柳桐倚被下人引來,向蘭珏見禮:“未預先知會就冒昧前來,姑父莫要怪罪。”
蘭珏笑吟吟道:“哪裡的話,一家人走動,還用得著那些繁文縟節?”
左右服侍柳桐倚寬衣入座,脫下蓮青棉氅,只著銀緗色長衫,亦是家常打扮。
蘭珏道:“可用了晚膳麼?”
柳桐倚道:“來得倉促,不曾打擾姑父用膳吧?”
蘭珏微微笑道:“我剛從衙門回來,看你的樣子像也沒吃,不嫌這邊飯食粗糙,就留下來一道用罷。徽兒正想你的緊,天天在我耳邊念桐表哥。”
柳桐倚道:“多謝姑父,那小侄就不客氣了。”又一笑,“姑父別誤會小侄是專程來蹭飯的便可。”
蘭珏道:“怎能這樣說,哪有侄兒上門,姑父不管飯,讓餓著肚子回去的道理。就算你吃了,亦得再多吃一頓。”
彼此再又一笑,先吃了一時茶,蘭珏問了他一些柳宅的近況,柳桐倚亦一一作答,必要的話說盡,蘭珏又道:“是了,近日你和鄧大人在地方上破了一樁大案,很是不錯。朝中都在誇讚。”
柳桐倚放下茶盞:“姑父謬讚,小侄是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