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可是他的雙眼之中,除了望不到盡頭的深暗,再無其它。
……
傷筋動骨一百天,筠笙在打了石膏之後還二次受傷,好在因為治療及時,倒也沒什麼大的傷害。
她一個人住在醫院裡面。
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和燕安城那天的深談之後,她衝破了自己無法和外界講話的障礙。
她給上次給她留了電話號碼的女警察打了電話,說她可以重新做筆錄。
從她和鄭月晨遇到的那天開始,將所有的細節全部都告訴了女警察。
說道那天在酒店裡面的事情的時候,她情緒還是有些激動的。
“……我當時拿著菸灰缸,其實,我可以砸在他的脖子或者其它任何一個地方,但是我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面……”
“蘇小姐,你現在的情緒可能有些不太清楚,不如,我們約在下一次再做筆錄?等到你想起來再說。”女警察停下做筆錄的筆,沒有將筠笙說出來的話記在本子裡面。
兩個女警察都沒有將筠笙那句話記錄下來。
“沒有……我很清醒。”清醒的記得自己做過的任何事情。
“您現在是沒有律師在身邊的,說的任何話,以後都會作為呈堂證供,有些話,會對您有不利的影響,所以蘇小姐,請您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們的問題。”
“我知道。”筠笙點點頭,“我把他砸暈了之後,我當時沒想到他會死,然後就去了外面的房間報警,後面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好的,謝謝蘇小姐的配合,如果還有別的問題,我們會及時與您取得聯絡。”
錄口供就這麼過去,筠笙只覺得壓在心中的一個大石頭,終於算是鬆了一些。
其實,筠笙瞭解過這樣的案子,她屬於正當防衛,並不需要負任何的刑事責任,可她始終是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
那樣一條人命在自己的手中就沒了。
無關鄭月晨做的那些事情,是她不允許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會每晚每晚的做噩夢,會夢到那麼多的鮮血,所以她不敢睡覺,有時候就望著天花板到第二天早上。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了。
燕安城真的沒有來見她了。
看來,他到底還是介意他自己斷了條腿這件事實。
如果他真的那麼在意,他真的覺得他的自尊比她還重要,那麼,他們就這樣了吧……
愛情裡面,最怕的不就是這幾個字嗎?
就這樣了吧。
然後,就再沒有然後了。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明媚,風吹在身上也不覺得冷,虞美人就推著筠笙的輪椅和她一起出去曬太陽。
雖然筠笙和虞美人說不用每天都來的,但是她依舊風雨不改。
她對筠笙的稱呼,也變成了“筠笙姐”。
她經常說,筠笙姐,你就當我姐吧,我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父母,不知道親人是個什麼東西,有了你,我就覺得自己有了親人一樣。
筠笙說,好啊,反正我也沒有親戚了。
“筠笙姐,等你腿好了,我們就回東海市吧,我們在海邊開個小餐廳,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那種。”虞美人很長時間不和筠笙說娛樂圈裡面的事情了。
“好啊,可是我的廚藝不太好呢。”
“那有什麼,我們的店名就叫‘飯菜是涼的,愛吃不吃。啤酒是熱的,愛喝不喝’。”
筠笙聽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樣,我們的餐廳遲早關門。”
虞美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能夠看到筠笙笑,她就算是說再多的段子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