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上走著
想著我的愛人
我坐下來吃飯
想著我的愛人
我睡覺
想著我的愛人
我想我的愛人是世界上最好的愛人
他肯定是最好的愛人
一來他本身就是最好的
二來他對我是最好的
我這麼想著想著
就睡著了
他也睡著了
站在馬路邊的男人,目光穿過塵埃亂舞的阻隔,車流很快地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急於奔走的背影。
ZOE收回目光,沉吟片刻轉過身便掏出手機,對著電話果斷利落地一句。
“Andrea。Cancel the reservation flight to Italy for tomorrow afternoon。”(取消明天下午返回義大利的行程)
。。。。。。
墓園裡,蘇以荷捧上很大一束迷迭香,下了TAXI,還是晌午炎熱的天光,汗水順著額角濡溼了鬢髮。
順著山路,地勢越走越高,安靜的步子踏在青石板上一路拾級而上,而豁然開朗平臺層疊的偌大墓園突然出現時,蘇以荷生生地頓住了腳步。
山下還是人間山水,山上已是隔世亡魂。
臨近入口的守門老人見了女子,眼中閃過了然的神色,只說了一聲早點下山,又走了回去。
蘇以荷不知聽進去沒有,捧著花走進去。
風吹起黑髮,露出還有些蒼白疲倦的臉,蘇以荷的眼神很安靜,像是捧著聖經朝拜的修女。
豔麗的唇形天藍色花瓣盛開在蘇以荷的手上。
海中之露,絕色妖姬。
蘇以荷幾乎閉著眼都能感受到那塊墓地。
石頭圍城的墓穴安靜地躺在一顆松柏樹下,就像少年固執地立於漫山的丘壑中,寂寞孤獨。
將手中的花放在墓地前,蘇以荷站了半響,上前,照片裡的少年,憂鬱上翹著嘴角,天藍色的花瓣妖異地在他面前匍匐,花香蠱惑了那淡雅的笑容,生動的面容仿若是隔著長長的年月,再次對著她,微笑。
蘇以荷眼裡看出了眷戀。
你笑了,花都成點綴了。
他們都說那叫絕代芳華。
可是,你這樣憂鬱地笑著,我的心都痛了。
蘇以荷端詳了很久,陽光照得背脊發熱,感覺累了才上前坐在一旁的石階上,用手圈住雙腿,靠著冰涼的墓碑。
微側著身子,柔和抿著的嘴角上翹,就像靠著曾經的戀人。
“阿恆,我又來看你了,你不會嫌棄我煩人的;對吧。”蘇以荷對著空氣,縮在墳頭前,嗓音溫柔而安靜。
回應她的是細微的風聲,一陣一陣穿過細密松針的顫動而又歸於沉寂了。
我們姑且認為這是她的自說自話。
“反正,你想趕走我也沒法子,我這輩子就賴著你了。”蘇以荷扭過頭,看風中顫慄的花瓣,臉上的神情像撒嬌的孩子。
“容忻會今年學會字了,還學會了畫畫。畫的很好很好,你說將來有了孩子,要讓他成為畫家的。”
“我教了他好久,才教會那一句詩啊。我說,這是爸爸媽媽的定情詩,他不懂,但還是很聰明地寫完全了。”
蘇以荷會說一會兒停頓,笑笑之後,繼續說。
說最平凡瑣碎的事情,給最沉默的人聽。
“最近公司裡頭工作很多,我好累,阿恆,你就晚上託夢來安慰安慰我也好呀,我都拉下臉隔山差五地來了。你就不能依我一回麼?”
嗔怪的語氣被風吹散了,蘇以荷也就只消說給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