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鬧了一場,剛才又同母妃鬧了一場。你這裡如何?”
許櫻哥同是輕聲回答:“他答應了。”
張儀正“唔”了一聲,默默將事情又捋了一遍,再次與許櫻哥就某些細節商量了一遍。
“三爺,奶奶,晚膳好了。”秋蓉低眉垂眼地遠遠站著,聲音小得不能再小。
許櫻哥就嫣然一笑,起身去拉張儀正:“咱們去吃飯。”康王妃命人給她開的藥可以不喝,直接倒花盆了事,她的用具吃食照舊乾淨得很,張儀正每日可以歸家陪她……雖然這寬容建立在她必須配合並實現諾言的基礎上,但想必經過張儀正今日這一鬧,分別很快就在眼前。
不出張儀正所料,七日後,賀王敗退,康王登基大典,舉城歡慶。站對了隊的人歡欣鼓舞,排隊領賞,做不完的事情,站錯了隊的人痛哭流涕,懊悔不完。
康王府作為新皇潛邸更是驕傲而又喜慶熱鬧,主子們趕早入了宮,下人們也以各自的方式慶祝著這揚眉吐氣的一天。他們都有意識地避開了隨園,因為三奶奶許櫻哥的病情越來越重,張儀正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再加上某些不能輕易言說的緣故,誰也不敢不長眼睛地往隨園周圍湊,便是要辦差經過。也是特意要繞遠一些才覺得安心踏實些。
欽天監推算出的日子的確是個好日子,不冷不熱,雲淡風輕,正是離開的好時候。許櫻哥靜悄悄地站在隨園裡,不捨地將房舍花木看了一遍,轉頭看著垂著兩隻手靜悄悄立在一旁等候的毛寅道:“毛總管,我們走吧。”
做這樣棘手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對方不合作,遇到聰明人。大家便都輕鬆。毛寅鬆了一口氣,神色裡多少帶了幾分討好親近之意:“奶奶請這邊行,許家四爺已然候著了。”又警告地看了秋實與秋蓉一眼:“還不趕緊扶著奶奶?”
秋實與秋蓉趕緊上前一左一右扶定了許櫻哥,這也不知是真把自己當病人看待還是怕自己臨時反悔逃跑?許櫻哥輕笑一聲,由得她二人將自己扶上了軟轎。
軟轎安安靜靜地沿著早被清理乾淨的路徑。穿過康王府偌大的花園,行至康王府後角門處,許櫻哥下轎,同已經長成英俊少年郎、面有憂色的許揭笑了笑:“四弟。”
許揭微紅了眼圈,與送人出來的大管事毛寅客氣了兩句,轉身看著許櫻哥輕聲道:“先上車罷。”
許櫻哥最後看了眼沐浴在晨曦裡的康王府,決然地上了早就等候一旁的馬車。
“二娘子。”車中有人對她行大禮。許櫻哥定睛看去,不由樂了:“怎會是你?”
跪伏著的青玉抬起頭來,看著她雙目含淚:“二娘子,您去哪裡婢子就去哪裡。不怕苦的。您要再趕婢子走,那便是沒良心。”
許櫻哥摸了摸鼻尖,回頭笑看向緊隨一旁的秋實同秋蓉道:“瞧瞧,這沒規矩的丫頭竟敢說我沒良心。”
雖是調笑。但語境委實太冷,秋蓉與秋實本就各懷心事。哪裡又笑得出來並捧場?便只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乾笑。許櫻哥深覺沒有意思,便鄭重道:“連累你們了。”
這話倒是得了回應,秋實與秋蓉都忙著表示:“沒有連累,能伺候奶奶乃是婢子的榮幸。”
分明就是兩個監視她的人,許櫻哥更覺著沒意思,便懶洋洋地扯了扯青玉:“要跟我走就擦了淚。”
青玉歡喜得很,飛快擦了淚上前替許櫻哥整理坐褥並靠枕,又問:“娘子可餓?這裡有夫人親手做的芙蓉糕,茶也不錯。”
許櫻哥安心地享受著這份待遇:“唔,嚐嚐。”
馬車駛過雖然已經安寧下來卻還顯得蕭條的上京城,平穩而快速地迎著朝陽,向著城外駛去。將至長街盡頭,馬車突然停了一停,一直緊隨其後的許揭輕聲提醒道:“二姐姐,是王家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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