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可是碗內化境中可能有另一人
即便對方是自己的畢生強仇;即便陸角的身份遠遜冥王;葉非依舊覺得;陸角比著瞑目王要重要的多;生生死死姑且不論;至少當做禮敬;須得衣袍整齊。
葉非行事看的是本心。
在他心裡;高高在上的瞑目王與連升仙資格都不存能的陸角;完全是反轉地位、完全沒得比較簡單:葉非怕陸角;不怕冥王。
這是葉非的魔性;也是金鈴天要引他入魔壇的根由。
果然如瞑目王料想那樣;片刻後寶碗中忽有奇光綻放。
絢麗光芒散出;輕輕裹住了瞑目王與葉非;旋即葉非只覺身體一飄;再看眼見景色驟變;浩浩天穹無垠厚土。放眼望去只有:屍體。
墨色巨靈的屍體;千萬還是萬萬?多到無以計數。
屍體大都被倒吊;巨鏈天空垂落;捆縛著一具具大過山嶽的墨色靈神。一眼望去就只剩一個感覺;震駭。
人已入碗;但周身奇光未散;不等葉非看仔細化境情形再覺身體一輕;身邊瞑目王消失不見;自己則置身一座小小落。
可普通民居並無兩樣的、再也普通不過的落。
可惜;來得是葉非。如果蘇景到此;怕是眼眶立刻就會溼潤了;再也熟悉不過的地方:光明頂中心、大師孃所在山腹小。
碗中有化境;化境中另藏化境。大境界‘收藏鎮壓’了遠古時候幾乎所有攻襲中土的墨巨靈的屍身;另外還有三座小攜境內嵌於大境界下。陸角八遁入碗中後;落在於其中一小境暫作安身。
小境神奇;可隨入主之人心思化形。
永鐫於陸角八心底的家;幾千年漫長生命中最最眷戀的地方。光明頂山腹小。
身邊沒有藍祈;只有老人獨坐落中。
紅袍老人;陸角八。
乍見陸角;葉非心中一窒;沒法子形容也沒法排遣的窒悶。那是一塊壓在心底頑石;就算葉非修成宇宙之君神佛之主;也沒辦自己搬開的巨石。
窒悶得幾乎不能呼吸了。葉非還要故作鎮靜;他已經是門宗叛徒;倔強著不肯行禮;好似輕鬆地打量著四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沒話找話:“我這裡我還以為你會住在‘光明頂’。”
葉非的眼力非凡。看出此境可隨主人心意化形。
見到葉非;陸角臉上並無意外;三身獠得冥王傳訊;已將葉非求見之事告知陸角。
不止沒有意外;老人眼中也不見敵意:“此間就是光明頂。只是你不知道吧。”說著話;陸角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又指了指石桌上的茶壺:“想喝水就自己倒。”
葉非猶豫了下;坐下來也給自己倒了碗水;一時無言;一老一小相對飲茶。
祁門紅茶;藍祈喜歡喜歡喝的茶。
潤過了口舌;葉非聲音中的乾澀少了些;仍在顧左右言它:“三身獠呢?還在養傷麼?”
閒話。
於己無關之事;葉非從來不會過問;可面對陸角時;他想問的那句話忽然不敢問了;卻又不願就那麼沉默相對。沉默越久;葉非就覺得自己的心顫抖得越厲害。
“我將寶碗補齊;祖大帝本命之器重歸完整;是以傷愈奇快;已經好了很多。”答完;碗中的茶水也喝乾了;陸角放下了茶杯;忽然問道:“葉非;你怕我啊。”
葉非並不隱瞞;點頭:“怕。”
今生此世;千秋萬載;葉非唯一懼怕之人!即便陸角已經死了。
“那你怕死麼?”陸角給自己倒上了第二碗茶。進入此間已經千年;漫長時間裡陸角總是在喝茶;喝不夠的祁門紅茶。
陰世沒有陽間的茶水;不過人在靈妙境中;想有就能有可是又哪裡是真的有;陸角怎會不明白;這茶只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