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厚了。”
駝背老者聞言笑了:“就憑他有個太陽,便當得這份‘寬厚’!”說到這裡他把話鋒一轉:“小應還是那副臭脾氣麼?管天管地什麼都要過問也什麼都看不順眼。”
猶大判也笑了:“可不還是老樣子,他不在時,我才能得些清靜。”說著他右手伸出去摸自己的左手拇指。
他左手拇指上有一圈寬寬的白印,那是常年戴扳指的痕跡,如今扳指早都摘掉了,無數年頭養成的轉扳指的習慣卻還未改。
“有一品大判的袍子、自作主張佔了座陰陽司當判官、放出來一枚小太陽、追查陽間冤案、讓經手的遊魂免去酷律,如今又從陽間召來個大聖”駝背老漢聲音喃喃,語氣裡隱隱藏了些興奮:“這個姓蘇的小子,花樣不少啊。”
沒能摸到扳指,尤大人右手就勢轉向,自左袖取出一枚殷紅如血的玉簡,遞向駝背老者,後者不急著去接:“是什麼?”
“前陣我又派人仔細查了查蘇景在陽間的事情,他的事蹟大都記載其中了。”
駝背老者仍不去接:“懶得看,挑幾件像樣的事情,你給我說說就是了。”
猶大判收回血玉:“具體事情挺多的,總之這個小子挺神奇的。最有趣的是,他總能做成來做不成的事兒。”
拗口之言引來了駝背老漢的興致:“玉簡給我,我自己看!”
猶大判失笑,第二次取出玉簡,但沒親手去遞,而是拋給了對方,正向再說些什麼,大判官忽然皺了下眉頭,再一翻手,將一面湛青色的古鏡取在掌中。
隨大判心咒一動,古鏡上七彩光華流轉,顯出一個人來:不久前剛剛神識投影來過封天都的漂亮鬼差:顧小君。
“何事喚我。”判官發問。
古鏡分雌雄兩盞,分執兩人可做傳景通聲之用,即便相隔幽冥兩極也可及時傳訊,不過鏡子發動一回,須得以法術溫養十七日才能再用,所以除非緊急事情,顧小君都不會動用鏡子。
鏡中顧小君神情肅穆:“西方異動,大人請看。”
不再是躁動,而是異動,鏡中景色一轉,只見遠方黑暗沉沉,直撲天角盡頭。像草原、像汪洋、像烏雲,可那黑暗什麼都不是,僅僅最單純、最深邃、吸斂著一切甚至連目光都會被它奪走的黑。
‘黑’正湧動,如沸騰之海,一道道巨浪自黑暗中撲湧天空。
真正海中,駭浪再如何兇猛,到底還是會落回海中;可那黑暗中衝起的‘峰’卻越漲越高,直到最後拔身出海,飛到蒼穹就變成了墨雲,而後激射遠方!
數不清多少‘黑峰黑雲’升騰、飛射,散去四面八方。
這是真正讓猶大判驚心的事情,他的面色反倒從容起來,又對著鏡子仔細端詳片刻,回到案前筆走龍蛇、印鑑落扣,接連傳下九道令鑑,這才坐直了身體,對駝背老者道:“有詐,我要趕去看看。”
封天都大判官准備動身之際,不津城的大判官正摸著下巴,圍著大鐘轉圈一模一樣的兩座一品殿,前者有的後者都有,不津陰陽司也佇立著一口昧明鍾,剛剛三聲巨響把眾人讓人心驚肉跳,可這裡的判官‘濫竽充數’、鬼差見識淺薄,誰都不知道這口鐘是幹啥用的,鐘聲過後大人、差官面面相覷,圍著大鐘轉了幾圈,大夥散去、各忙各的了。
福城外,大聖顯身眾鬼驚飛,總算大小惡鬼膽子還在、未被真正嚇瘋,逃出百丈時大概也都反應了過來,紛紛止住了身形,無一例外神情尷尬。
尷尬之外,心中還有一份免不了的驚駭:身披大紅袍入主陰陽司,舉手一張符驚退兇殘狼群,小九王已經夠神氣了,哪想到小九王妃更兇猛,竟帶了一位大聖到處走,再想一想九王妃的事這一家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第五零七章大大有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