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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修銀子看似簡單,實則難行,除非那個人是皇帝。
皇帝有金銀礦,金銀庫,鑄就成錢發放人間,流轉一圈再自稅賦、官債、官號銀樁中收回,舊銀歸庫熔鑄重煉再以新銀返入人間。。。迴圈往復源源不絕。蘇景人在山中,是不曉得的,比之前朝歷代,大洪收舊幣鑄新錢要更頻繁得多。
可即便如此,整整一座東土漢家世界流轉的金銀,能供幾人修持:白翼一個已屬勉強。
白翼煉化銀上‘心念’收為己用,初時進境奇快,越到後來舊銀越不夠用,最近百年進境幾乎停滯不前了。
皇帝修銀錢,這是他的機緣,銀子不夠用,也是他的天命註定,蘇景就算想幫也幫不了,沒地方給他找銀子去。
可單就‘用銀子修煉’這件事本身,蘇景還是覺得開心,開眼界長見識,學到以前不曾想到的事情,也算得一道風景了。
白翼修行,只為長生,平時除了採補於回收舊金銀的大庫外就隱身在宮中,不去幹預朝政不去作惡人間也不理會凡俗疾苦,倒是真算得個‘大隱隱朝市’之人,但馭皇帝狩元潛入皇宮作祟,他又豈能不管。
這時候蘇景忽然大笑起來。。。。。。馭人皇帝狩元一心想要橫掃中土,鬥不過中土精修高人就去禍害凡人,結果卻被漢家的皇帝打得慘慘慘慘,這還真是門當戶對、應景報應!
就在大笑聲中,坐下凳子無妨、茶寮挑起的涼棚突然塌了。
正是好天氣,茶客大都坐在外面涼棚下,連佑世真君帶開國大帝,一起都被篷布給罩住了。
茶寮掌櫃又急又氣,直跺腳,不曉得自己今天運氣怎麼這麼差!莫說賺錢了,那個被竹竿打破了頭、那個被蒙布驚到了神,統統都要送醫奉藥賠禮不可。
以白翼現在的本事,莫說一方篷布,就是大修的赤霄天羅網也未必罩得住他,不過萬歲爺見真君不躲,他也就跟著一起捱了。
耳聽得周圍一片驚呼咒罵,蘇景不好在笑了,對白翼道:“城主,你可帶錢了麼?借我十兩。”
自己倒黴連累茶寮,蘇景打算留下十兩打賞,小師叔平時仙來仙去地仙慣了,這次出門忘帶錢了,坐在茶寮裡好半晌就是因為兜裡沒錢,一身傷怕跑不過店家的追打。
白翼,知恩圖報之人,雖不出世但只要蘇景一句話,他水火不辭,可聽說蘇景要借錢,老頭子臉上居然不由自主顯出幾分心疼,修銀子修的,不知不覺裡就把銀子當命了。
不過佑世真君的面子,勉強能值十兩銀子,白翼掏錢了。
銀子扔桌上,鑽出篷布,漫步小鎮隨口和身邊白翼閒聊著,很快蘇景發現白翼神情有些古怪,問道:“城主有心事?不妨直言。不瞞城主,當年我救人不假,可也得了莫大契機,後來因這契機得了不知多少機緣。對真頁山,我印象是極好的。”
這是實話,不去真頁山,何來九九劍羽、十二煞將和那件一品大判官袍!前兩樣或還無所謂,只能算是寶物和侍衛,可紅袍給蘇景帶來的影響何其重大。
一念之善,得報千年。不可不行善,實在太賺了。
白翼搖了搖頭:“晚輩沒什麼心事,只是覺得。。。覺得先生未因我的修持看低我,心有感慨。”
修銀子,野路子。
野路子還在其次,修家清靜高遠,對這黃白俗物從來都是不屑的,從銀子堆裡修出來人,本事再大也只是旁人口中一個笑話而已。
蘇景笑了:“想多了,城主想多了啊。”
他的大師孃,莫耶藍祈,來自邪魔地的可怕妖女;
他的小師孃,沉世淵餘孽,修習的喪家法術為天下不恥;
他的小白臉朋友,兇名昭著罪惡滔天九頭相柳,以前修家提起這兇獸,都會說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