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西低聲道:“弟子之罪。。。弟子認罪。”
白羽成‘嗯’了一聲:“既然認罪,便是心甘情願領受刑罰了?”
“是。”鍾檸西心中忐忑,怕,真的怕。。。。。。卻做夢也未曾想到的,白羽成點點頭:“那就好,你回去吧。今日刑堂經歷,望你能牢記在心,以後永做警醒。”
鍾檸西還道自己聽錯了,愣了愣,這便回去了?知錯了、知罪了就可以回去、不用受丁點責罰?
白羽成則望向白鳥筆仙:“事已了斷。送鍾師侄回去鐫天石崖吧。”說完,他又對鍾檸西笑了笑,又加重語氣,叮囑:“引以為戒。千萬記得。”
夢魘中至深恐懼的經歷,真正刑堂上的平靜安寧;
夢魘中最後落得魂飛魄散,真正刑堂上,居然只有一句‘以後要引以為戒’,別無責罰;
夢魘中那個白羽成幾近惡魔化身、兇惡狠辣鐵面無情,真正刑堂上,掌刑弟子最後一聲喚他‘鍾師侄’、還有一笑親切。
兩下里的相差,如閻羅殿到雲霄宮,鍾檸西如墜夢中。。。。。。忽然。一個蒼老聲音傳入耳中:“你可是奇怪,為何沒有刑罰?”
說話中,賀餘自外走入刑堂,來到鍾檸西身旁。
於普通弟子而言,已經踏入‘大逍遙問’的賀餘。無疑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何曾會站到身前來講話?鍾檸西也不知該喜或該驚,口稱‘拜見太師叔’急忙就要施禮,
“你跪得夠多了,今天無需再跪。”賀餘拂袖止住了鍾檸西施禮。
把鍾檸西押解來刑堂的那個白鳥筆仙立刻大聲相應:“待會屬下傳賀長老諭令於全宗,今日鐫天第九崖弟子鍾檸西,見長輩無需跪拜行禮。”
長輩隨口一句。白鳥筆仙煞有介事。賀餘一笑,他是龔正的前任、真正老資格的刑堂主事,早都習慣了筆仙做派,望著鍾檸西。口中說話轉會前題:“不責罰你的緣由再簡單不過:已經責罰過了。鐵索勒身之痛,強按壓骨之苦,抽魂奪身之煎熬,還有死過一回的滋味。。。。。。”
鍾檸西這才明白。面色裡驚訝、恐懼和迷茫糅合一起,複雜異常:“剛才、剛才是真的?”
“真的。只差讓你真正魂飛魄散。”賀餘揭穿了‘戲法’。再開口時放慢了語速:“離山不禁言,你心中有話隨時可以說,哪怕是對長輩不滿、對師父囑託心存懷疑。你入山時就應該被告知了,刑堂除了主掌律例刑罰事情,另外還有一道執掌:開聽於所有離山弟子。無論是誰,若有事情和師父說不通,都可來刑堂相詢,自會有人幫你分清曲直、辨明真相。”
“可是,”賀餘又把話鋒一轉,聲音略顯嚴厲了:“事情未分辨明白之前,即便你滿腹怨恨、即便你心中天大懷疑,也不可違背師長囑託。。。如此,不外一個緣由:修行天地浩渺無邊、修行路途漫長遙遠,許多事情你看不到。”
還不說話的娃娃,從地上抓了髒東西往口中塞,或事撿了碎瓦鏽鐵之類危險之物抱在懷裡玩,大人制止時小娃會哭鬧不甘。。。。。。因為他不懂事。於浩渺的修行世界,剛剛入門修行十餘年的離山少年,又和凡間牙牙學語的小囝囝有什麼區別。
“你犯的錯不值一提,沒什麼可懲罰的。但有兩重關鍵,一在你,你得記住、以後都牢牢記得今日你犯錯了。記住這次錯,才能在下次不再犯錯;另一在‘錯’,錯就是錯,‘錯’之一字本無大小之分,小錯大錯皆為錯!不經意、以為無需計較的小錯一樣也會害死人、害死別人。就是因為這兩重關鍵,才會有那第一堂問刑。”
賀餘的話說完了,這一堂刑訊問供也告終了。
鍾檸西冷汗淋漓,被白鳥筆仙帶走了,離開時筆仙還不忘嚴聲道:“鍾檸西,下次再來,可就不會今天這麼輕鬆痛快了!還有,別說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