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無聊正在胡思亂想之中,葉非忽然停住了腳步。
警兆。
並非護身靈識發現了什麼,這份警惕來自心底,自從反出離山後受高人追殺、千多年徘迴兇險荒野時養成的本能。
四野平靜,一切安泰,什麼都沒變,唯獨空氣給葉非的感覺變了。
在葉非聞來,危險是有味道的,微微地辣嗆。
在弄清楚心底警兆究竟從何而來前,葉非不會再冒進半步,他的呼吸放緩了、站姿輕鬆了,可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些突然間連串劍鳴,二百劍匯聚一道銀鏈,自葉非袖中流轉而出。
葉非動劍。
葉非瞪目,不怒、但驚。不是他要出劍,依舊是來自本能的反應:細品之中、空氣裡那份危險氣意突然變成了一根針,直直扎進了他的腦海深處,佩劍立刻躁動、縱袖而出!
旋即六個身影,浮現於正前方、地平線,百里外。
殺獼,但不同於黃胄金甲、僧侶黑袈、兵卒青甲這些馭人打扮,六個人戴紅帽、著皂袍,面板如樹皮乾枯開裂、隱約可見皮下暗紅血肉,三目彷彿遮蠟,全無生氣的黯白
馭京郊、浮玉山,皇帝並未返回宮中,他留在了山巔,天上的鏡子早都不見了,他還在抬著頭愣愣望天,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知何時,皇帝身上的威嚴、貴氣統統散去了。此刻他就是個老人,看開天命靜心安穩的馭老漢,一重氣意轉變,天下之主成了個聽風看景的逍遙叟。
皇帝身上尊嚴不見了,浮玉王的面色卻愈發謹慎,開口時不再以‘皇兄’相稱,用上了朝堂敬稱:“萬歲老人家派來的那位六位六位老祖差不多該到了吧。”
“應該趕到了,誰也逃不了。”皇帝的聲音輕飄飄的,甚至有些綿軟無力
葉非身形急轉!
他不曉得對面六個馭人的來歷,但當他們出現。空氣中的危險氣意就變了。變成了一股死味。更要命的,這一股沉沉死氣並非六個紅帽馭人散出的那味道,來自葉非自己的身體。
何其這麼明白、簡單的事情:他們未現身時,葉非察覺危險;他們顯現於視線後。葉非覺得自己要死了。
二百劍、亂披風。隨著葉非身形轉動而上下翻飛。遠遠望去一片銀光籠罩葉非身週三十丈地方。
六個馭人對那團劍光熟視無睹,他們繼續趕路,不跑、不飛。他們用跳的,且跳得很奇怪:向上、不向前。從頭到膝蓋全都不動,只憑腳踝與足尖力量,向上輕輕一蹦,雙足離地還不到一尺。
可就是這一個矮縱起落,葉非與他們的距離猛‘縮’一半,自百里開外變作五十里不到桌子上鋪檯布、擺放杯盤,別太用力去拉動桌布,那擺放其上杯盤也會隨桌布而動、靠近過來。便是這樣的道理,六個紅頂馭人向上蹦,他們未前進,但他們雙腳騰空時候,頭頂上的天空、腳下的地面都向他們所在方向急衝而去。
當雙腳落下,一切又復靜止。
他們趕路,他們不前進,自有天地向他們湧去,所做的只需跳一跳,無需太用力,跳個七八寸足夠了。
葉非眨了眨眼睛,居然笑了狂妄之人從不怕死,只怕殺自己的人不夠分量。葉非動身,挾長劍衝前方,百多里太遠了,只憑劍術還打不到人,他主動靠近。
六個人無動於衷,不急不緩甚至有些呆滯地、第二跳。
天地遽然向前行移,葉非冷聲叱吒,六個馭人面前突兀破風聲響,兩百長劍攻殺到面前。
再看葉非身邊大團劍光仍飛舞閃爍護身二百劍、殺敵二百劍,一共四百劍?
只有兩百劍。
以葉非此刻力量,動用兩百劍已是極限,他身邊圍攏的只有劍光劍光留於身畔,但劍失色不失銳、遁形破空去,殺強敵!
劍劍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