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水鏡傳令,本已散去的墨色再度降臨,重重籠罩於戰場。不過墨色來得快去得也快,前後加起來不過三兩個呼吸功夫。空氣中濃濃墨色又告消失,而戰場之中,所有惡蛟盡數化作渾黑天龍。
三百惡蛟化天龍,戰力漲漲漲,暴漲開!
陣力結形、墨法點靈之龍,不是真的龍,法術來的。這些龍比不得真正神龍。可他們的力量也決不可小覷,至少憑果先和他一力點化的彌天臺諸般法身靈尊應付不來。
果先初成佛,不止力量運用不熟練,更要緊的是他手中菩提不是自己摘下來的。而是‘別人’直接塞進他手心的,一主動一被動,兩下差異何等巨大。
身份上說,果先自菩提真境中修出來,絕非普通高僧的徹悟證道能夠比擬。菩提境中走出之人,可在靈山開自己法堂,可得天龍八部護法,便如真正的北方佛一般,可與大日如來相提並論的上位神佛;
修為上說。果先被動成道,他有大力卻還運用不好,他得空明可心中猶有疑惑,若想真如意,仍需破惑解悟。
現在果先的戰力,差不多和小相柳、鰲渚、木恩先生相若,比起浪浪仙子還差了不少。要想讓己身神通與身份相配,小和尚還有長長一段路程要走。
之前相鬥三龍三百蛟大佔上風,一是果先佔得‘地利’,彌天臺內禪家靈氣都願歸他調遣;二則是墨僧身受反噬重創,實力大打折扣,墨色陣法揮有限,可當妖僧‘捨身取義’、以身劫換殺劫,惡蛟盡數化龍後果先頓時抵敵不住了。
冥冥之中,水鏡大笑傳出,他的聲音虛弱、可笑意張狂無邊:“還道菩提真境如何了得,還道北方佛涅槃怎樣神奇,不過如此!”
狂笑尚未落下,天地間忽然哭聲大作,女子聲音,悲苦十足:“天鬼鬼、地墳墳,何時茅茅可停泊,求請諸君喚我名,得來黃土便安身!”
已然拔劍在手準備入戰的蠻子扶屠目現喜色,想也不想大喊三聲:“茅茅、茅茅、茅茅!”一邊喊著蘇景不禁琢磨,回頭要問一問浪浪仙子,如果這邊沒人喊她名字,她是不是就來不了了?
哭聲變作笑聲,還有厚土崩裂山峰轟塌的巨響,地下巨墳拱起、開裂、棺槨顯現,小屍仙殺到。
離山各路兵馬都還在遠處,浪浪仙子也不例外,但不久前在離山時候她已經喚醒了自己的真身,以後只消一個心念轉動,屍身可出現天地間任何地方,而屍身所在,即為浪浪仙子所在。
棺槨開,屍仙躍出,看也不看直接揚手抓住一條黑龍的脖子,雙手一分同時用力,撕碎去。
就在第一條黑龍喪於小屍仙手中時候,有歌聲自天際傳來。
人聲,男子的歌唱。
那是怎樣的歌聲的啊。
歌聲並不嘹亮,卻讓人聽出隆隆雷霆,如夜中暴雨突降,一道淬厲光弧劃破天際後。。。那時是該期待還是該捂住耳朵?無論怎樣,片刻後巨響雷鳴都會綻放,綻放於天也綻放於歌中;
歌聲並不悠揚,可只要聽著稍稍疏神,就會聽到牧童的笛聲婉轉,竹笛好聽,只是聲音,可牧童的笛子很神奇的,它不止是樂器,它還是法器,因短短橫笛的樂聲是有顏色的,聽著笛兒就能看見片片青綠——鮮亮而悅目的生機顏色,就在牧童的笛中,也在此刻從天而降的歌中;
歌聲並不厚重,但蘇景真就感覺,彷彿起風了,不是什麼春風清風薰風,這風來得狂猛而厚重,那是攪動大漠、吹起蒙天黃沙驅趕巨大沙丘的沙漠之颶,只有走過大漠的人才會知道那風的厚重和蒼涼,同樣的風,就在歌聲中
歌聲並不浩渺,可是淡淡的鹹腥味道湧入鼻端了,鹹的腥的,卻不會讓人心頭窒悶,正相反,這味道令人心神都都為之一蕩、心胸都為之開闊,那是大海的味道,聞到了它就見到了海,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