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交到訪客的手上,她才知道在樓下等她的那個人竟是顧樂為。
“是我。”他自信不用自報家門,只對她說了簡簡單單兩個字。
她心中一動,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來找她。自她與程致研返回香港的第二天,顧樂為給她打過一個電話,請她去和他父母飲茶,那之後他們已經整整兩週沒聯絡過了。眼下的情況,司南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他似乎也猜到了幾分,給她時間,沒有主動找過她。她心裡感激他這樣做,卻也很清楚,憑他們之間的交情,不可能就這樣不言不語不清不楚的散了。
“去四樓天台等我好嗎,我馬上就下來。”她想了想,這樣對他說。
“好。”他回答。
四樓天台正對著維多利亞港,白天是一個露天茶座,入夜風很大,已經沒人了。此時已是十月了,即使是在香港,夜裡也有了幾分涼意,司南只穿了襯衣半裙,不禁抱緊了雙臂,顧樂為見她這樣,脫□上的米色風衣,不由分說地把她裹在裡面。風衣的襯裡還帶著一些他的體溫,她來不及推辭,那溫度便已將她裹挾。她看見他裡面穿的竟是手術間的藍色制服,像是匆匆趕來的,一時間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等到他開口,卻是完全不相干的話。
“你回香港那天,我去機場等你了。”他對她說,聽起來有些突兀。
她有些意外,不知道怎麼介面,只能等他說下去。
“我看到你們了,那個就是默默的爸爸吧?”顧樂為問她,語氣倒還是很輕鬆的。
司南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她以為他即使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把難題留給她,等她艱難的開口,卻沒料到他這樣爽快的把事情點破了。
她心裡難過,卻又有種奇異的輕鬆,對他點了點頭,許久才問:“後來你就一個人走了?為什麼不叫我?”
“我也不知道,挺傻的吧?”他望著對岸笑。
“那現在為什麼又來了?”她又輕聲問他。
“我不想繼續胡思亂想,弄得我什麼事都做不了,”他轉過頭,看著她說,“也不想讓你瞎猜,你有瞎猜吧?告訴我你有。”
“瞎不瞎猜有什麼關係嗎?”她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有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之後,才會為他瞎想。”他回答。
她沒有,她不得不承認。
過去的兩個禮拜,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別的地方,也不是沒有想到過他,但從來沒有瞎猜過什麼。她曾以為這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簡單、直來直去,彼此信任,卻沒想到還有這個緣故。
她看著他,試圖整理出一個合適的句子。
“行了,”他打斷她的思路,“你不用說出來,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她討厭人家不讓她把話說完。
“別對我說‘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真的,別說那種廢話。”他深呼吸一次,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輕鬆,“也別對我說什麼你聽不見,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知道我從來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聾子……”
她一時駭然,從小到大,在背後嘲笑她的人或許不計其數,但是還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說她是聾子。氣憤過後,她方才意識到或許顧樂為才是唯一一個完全不對她另眼相看的人。她一直就在找這樣一個人,但他出現的太遲了,感情的事從來就不是公平的,僅僅是五年的時光沉澱,僅僅是因為默默,便可叫她心裡的天平徹底偏向另一邊。
“……離開我是你這輩子最失敗的決定,”顧樂為繼續說下去,漸漸不能自制,一次次的問她,“為什麼不相信你能重新開始?為什麼不相信你能在別的地方得到幸福?……”
她看不得他這個樣子,伸手擁抱他,試圖安撫他。他幾乎立刻就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