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罔聞,低聲質問道:“少說廢話。我只問你,你為何要向熊拓獻計,提醒他暫時休兵、來年再戰……你究竟曉不曉得,唯有熊琥戰敗,我等才有活路?!”
屈塍搖搖頭,篤定地說道:“放心吧,某比你等更瞭解熊拓。……熊拓好面子,絕不會輕易承認失敗,某越是那樣說。他愈發不會同意今年休兵、來年再戰。……別忘了,他要取得比固陵君熊吾大人更驚人的成就,助漲他在大楚的聲勢,如今熊吾大人在宋地節節取勝,他又豈甘心被困堵於鄢水不得寸進?”
“那你那番話……”
“只為打消熊拓對我等三人的疑慮罷了……終歸我等乃敗軍將領,又遭俘虜過,熊拓又豈會輕易相信我三人?”
“……”谷粱崴與巫馬焦對視了一眼,眼中的懷疑之色稍稍退下了幾分。
良久。谷粱崴忍不住提醒道:“眼下咱們已無退路,若熊拓戰勝了那一位。救出了熊琥,咱們都得死……甚至於家中老小也沒有活路。”
“呵。”屈塍輕哼了一聲,淡淡說道:“相信那一位吧。某觀那一位對擊敗熊拓一事勝券在握……”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谷粱崴給打斷了:“我並非不相信那一位,我是不信任你。”
“那你最好嘗試著信任我。若非被那一位說服了,我不會跟你們回到楚營。”
“……”谷粱崴深深望了一眼谷粱崴。終究緩緩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最好是這樣,屈塍。……某與巫馬都並非貴族出身,十分清楚,在經過那件事後。我二人都無法再在楚國立足,唯有投向那一位……所以,你最好別做出什麼讓我們懷疑的事來,否則,若我等活不成,死也會拉上你墊背。”
“好,你的話我記住了。”屈塍微笑著點了點頭,旋即亦低聲提醒道:“那麼,我的話你們最好也記在心裡。……這次回到楚營,那一位親口允諾,凡事以我為主,因此,最好別再發生方才那樣的事。”
“……”谷粱崴思忖著動了動嘴,在與巫馬焦互換了一個眼神後,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見此,屈塍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壓低聲音說道:“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咱們換上甲冑,先到營內弄點東西吃。”
谷粱崴與巫馬焦二人點了點頭,在帳內換上方才子車魚交給他們的甲冑,旋即三人結伴朝帳外走去。
剛出帳篷,他們便瞧見帳外對過站著五名似乎正在談笑著什麼的楚兵,那五名楚兵見屈塍、谷粱崴、巫馬焦三人離開了帳篷,不動聲色地跟隨了上來。
顯然,這是熊拓安排對他們三人盯梢的眼線。
“果然有派人盯著咱……”谷粱崴裝作打量四周,藉機瞧了一眼身後的盯梢楚兵,向兩名同伴低聲提醒。
“知足吧。”屈塍壓低了聲音,淡淡說道:“至少沒光明正大地安排在咱們的帳外,否則,光是你方才的舉動,就足以使其懷疑……”
“嘁!”谷粱崴撇撇嘴,沒好氣說道:“你以為某犯傻麼?……正是巫馬瞧見帳外沒人,我才……”
“噓!”巫馬焦的低聲提醒打斷了谷粱崴的話。
原來,是身後那五名楚兵走得比較近了。
見此,屈塍、谷粱崴、巫馬焦三人都不敢再低聲說什麼,只是若無其事地打量著營地,一路詢問過往的楚兵,來到了發放食物的地方。
不可否認,即便他們三人目前已暗中歸降了肅王趙弘潤,但他們肚子的待遇卻與那三萬楚兵俘虜差不多,只有離開魏軍鄢水大營的時候吃過兩個幹饅頭,此刻早已是飢腸轆轆。
這不,當他們從負責做飯的後軍楚兵手中接過米飯與熱騰騰的湯時,他們感動地險些要熱淚盈眶。
因為當時就差那麼一點,他們就會變成枉死的冤魂。